那天我和张小强正在教室上课,张小强他爸突然敲门进来,一脸歉意地给我和张小强请了假,只说家中有事。
我心中慌乱,连忙拉着张小强出门,一边走一边问张小强他爸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小强他爸也是一脸茫然,只说钱婆婆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务必快点把我们带回去。
上了车,我才发现六哥也在,这次在车上的不是他的幻想,而是那只大耗子本体。
仙家们获得消息的渠道比我们广得多,我连忙询问六哥这次回家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六哥趴在后座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大事倒也算不上,不过对你来说确实是个好事……”
“啊?”
六哥的话让我一脸茫然,但既然六哥说是好事,我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
车子在路上疾驰,不过一个多小时,我们便到达了钱婆婆的家里。
钱婆婆家的门外停着辆崭新的桑塔纳,此时心里有事,我也顾不上多想,直接进了屋。
到了屋里,最先看到的不是钱婆婆,而是我的老熟人——赵叔。
此时的赵叔早已没了平时的气度,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周身笼罩着浓重的黑气,看上去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见我进门,赵叔连忙迎了上来:“秦小先生,你可算回来了,快点救命啊!”
我疑惑地看了赵叔一眼,虽然他印堂发黑,但并不至于有血光之灾,这救命二字又是从何说起呢?
没等我提问,赵叔连忙将我拉进偏屋,钱婆婆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她少见地穿上了神服,脸上满是凝重。
“九思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赵叔家的闺女中了邪,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暂时留住了她的命,我家老仙给我打了感应,说是只有你才能救她……”
钱婆婆向我简单介绍了赵叔女儿的情况。
前几天一向健康的赵叔女儿突然就晕倒在了家里,赵叔一看连忙叫了救护车,可到了医院,各项检查做了个遍,就是找不到赵叔女儿发病的原因,赵叔立刻就想到了钱婆婆。
他连夜开车将女儿送了过来,钱婆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女孩儿的三魂七魄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有命魂还在躯壳内苟延残喘。
钱婆婆连忙换好了神服,开始给这女孩儿叫魂,可是不管钱婆婆怎么叫,这魂魄就是无法归来,万般无奈之下,钱婆婆只能请了自己的掌堂教主出马。
钱婆婆的掌堂教主是胡家的胡天龙,前文曾经说过,胡大太爷和胡二太爷已经被册封为了上方仙,而胡三太爷掌管整个北国的出马仙,是不下堂口的,除了这三位之外,胡家的天字辈中最厉害的就要数胡天龙了。
很多人对仙家有一个误区,就是这么多堂口之中,供奉的都是胡天龙胡天霸什么的,他们能忙得过来么?
其实仙家的名字更像是一个称号,只要修为得到了其他仙家的认可,就拥有了这个称号的使用权,我的堂口里也有一个胡天龙,但是和钱婆婆堂口中的胡天龙并不是同一位仙家。
又扯远了,钱婆婆身上的掌堂教主看过赵叔女儿的情况后,也是皱起了眉头,魂魄离体的事儿他见过不少,但是魂魄离体这么彻底的,除了死人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只能用了手段,将赵叔女儿的人魂暂时封印在她的体内,有了这封印,至少二十四个小时之内,赵叔女儿不会彻底断气。
但是对于怎么彻底治好她,天龙老仙也是束手无策,只是给钱婆婆打了感应,说有种预感,这件事只能我来解决。
于是钱婆婆连忙给张小强他爸去了电话,把我俩一起叫了回来。
我看着躺在炕上的赵叔女儿,此时她身上的黑气比赵叔身上还要浓郁,印堂黑得像是墨泼的一样。
女孩儿的长相很是清秀,但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呼吸十分微弱,若不是天龙老仙儿帮助,估计此时已经命丧于此了。
我向赵叔要了他女儿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简单推演了一番她的命格。
她的命格还算不错,虽然身弱,但有北方玄武星庇护,按理来说不会出现夭折的情况。
不仅如此,根据八字显示,她极为聪颖,四海之内前程无忧,诸事如意,本是大吉之相,至少也有67岁的寿命,若是多做善事,寿命还会继续增加,福泽绵长,可如今……
我又算了算她的流年,卦象显示她今年确实会遇到一个小劫难,但这劫难是桃花劫,威力也并不大,最多只是让她伤心一番,绝不至于取她性命。
我又按照祖爷教过的方法画了张招魂符,点燃后却依旧毫无作用。
道家的手法用了个遍,没有任何效果,我只能请堂口里的仙家上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涉及魂魄的事,其实最好的人选是我媳妇儿,但是她现在还没上我的堂口,我没法直接请她上来,所以只能叫我家祖爷秦天顺跑这一趟了。
张小强听说我要请祖爷上身,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文王鼓和打神鞭。
上好香,张小强便开始唱起了请神词: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归沧海虎归山”
“龙归沧海能行雨,虎要归山得安眠”
“大路断了车和辆,十家九家把门关”
“行路君子住旅店,家雀卜鸽奔房檐”
“只有一家门没锁,烧香打鼓请神仙”
……
我家祖爷向来疼我,没等张小强唱上几句,便直接上了我的身,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里传遍全身,再开口便已经是祖爷的声音了。
“这次请我上来,是有什么事么?”我家祖爷说话向来干脆利索,跟我也没啥客套。
“秦家老仙儿,您快给这小花容(女孩)看看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咋的,魂魄突然就离体了……”钱婆婆连忙向“我”介绍着赵叔女儿的情况。
“我”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小姑娘,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伸出手,搭上了她的脉门:“这小花容的姓名和八字都报一报……”
赵叔连忙开口:“她叫赵雅,是1982年X月X日X时出生的……”
“我”掐着手指推算了片刻,转而看向了赵叔:“她这是冲撞了脏东西,但这症结不在她身上,而在于你!”
“我?”赵叔一脸茫然。
“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或者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祖爷就是祖爷,一眼便看出了赵叔身上的问题。
“最近我没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啊……”赵叔皱着眉头,努力地思考着。
“东西……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赵雅的脖子里牵出了一根红绳,红绳的上面挂着一枚竹节状的玉佩。
那竹节颜色微微泛黄,一看就是有了些年头。
“仙家您看看这个,这是我工地上一个工头送我的,我觉得挺好看,就给小雅戴上了……”
“我”接过那玉佩,不过看了两眼,瞬间便面色大变:“这是大凶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