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观音一早起了床,看着面盆下那盆死了的菊花,以及绿梅拿着在搭在面盆上的浸湿的面巾扎了扎,就已经变黑的银针。
“夫人,是面巾上被淬了毒,这毒都能把花腐蚀毒死,这若是没发现,夫人您的脸可就毁了!”
绿梅边说边一脸的后怕,单手捂着心口,好在入秋夫人嫌天干,晚上都习惯性接一盆水,将干的面巾搭在盆上,面巾浸湿,能使屋子散散湿气,晚上睡觉夫人也更舒服些。
这今早一起来,才看到死掉的菊花,也才能察觉面巾上有毒!
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一定是赵媚儿干的!奴婢去取干净面巾回来时,正和那个玉霜撞了个正着,当时她也拿着面巾,肯定是那时候给换的毒面巾!”绿梅忽地想起来,又怒气冲冲道。
“这个赵媚儿在世子面前装得跟个小白花小白兔一样,其实简直就是蛇蝎一样恶毒!”
骂完后,绿梅又担忧道:“夫人,您打算怎么做?若是不回击,今儿是毒面巾,明儿指不定她又下什么毒呢。”
陆观音表情淡然,只吩咐屋外的丫鬟将花盆和面盆面巾处理了,之后又吩咐拿了新面盆面巾,净面净手,梳洗完毕。
这才坐到外间椅子上,道:“不着急,她很快就没闲心再给我下毒了。”
这话,陆观音说得也确实没错。
这日一早,赵媚儿满脸雀跃地正用着早饭,边吃边暗暗等着葳蕤轩那边传来陆观音被毁容的消息。
刚用完早饭,就见玉霜匆匆忙从院外跑过来。
她当即面上一喜,就知道,一定是玉霜来告诉她陆观音被毁容的好消息了。
她嘴角咧得更大了,笑着大步跨过门槛,迎了几步行到廊下,笑嘻嘻问,“可是陆观音的脸被毁了?”
玉霜拧着眉,因为疾跑过来脸色煞白,张着口粗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开口,“不是,是,是那个有滴血红宝石的院子,被,被镇抚司府查封了!”
“就是那地契也都被抢走了!”
闻声,赵媚儿几乎一瞬间面上笑容消失,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大吃一惊怒吼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啊!
她为了不像上一世那样被查封,这几日可是一直安安静静,就是手里的滴血红宝石也都没卖出手呢!
那院子她这两日更是派人看守着,无人靠近的!
怎么可能,还是被查封了,地契怎么也给拿走了!
那可是她砸了全部身家的院子啊,绝对不能被查封被没收!
不然,她就真什么也没了啊!
她正要出门,去问个清楚情况,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赵之芳和冯芬芳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也气冲冲找她来了。
二人一个是泼妇一个是小泼妇,不管三七二十一,动口也动手,冲上来就是一通问责。
“赵媚儿,你个贱人,你不是说等两日院子就不会被查封吗!我当初就不该信你的给你投钱,现在被查封了地契也被抢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赵之芳一面薅着赵媚儿的头发,一面发狠地怒吼。
一张脸扭曲得跟呕吐不平的洼地一样,手下薅头发时,还不忘把赵媚儿头上的首饰都给抢了。
可那首饰能值几个钱,跟他好几千两的银子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又一想到她这么长时间攒的几千两银子,她白花花的银子啊,那等于是她的命,就这么打水漂被赵媚儿这个贱人坑了毁了。
她心里那个气,就蹭得又涌了上来。
“你个贱人贱蹄子臭婊子,黑心肝,烂心肺,连你姑母我的钱都坑,你不要脸,你还我钱,还我钱,还我!”
嘴里骂得更发狠,手下得也更用力,一把抓去,薅下来一大把她的头发。
疼得赵媚儿捂着头吱哇乱叫。
“还有我的,那一千两可是我的嫁妆,你昧我的钱你不得好死!”冯芬芳亦是满脸愤怒,张牙舞爪地朝赵媚儿头上薅。
首饰没薅到多少,她也学母亲薅她的头发,末了还顺手将她那一对耳饰给抢了过来。
那可是她辛苦攒的一千两银子,赵媚儿坑了她,就是把赵媚儿扒光了,也得从她身上讨回来一些。
今日,晴,阳光大好。
葳蕤轩内。
陆观音坐在院中石桌旁,悠闲沐着阳光,耳边听着绿梅汇报的,赵之芳赵媚儿冯芬芳三人扭打起来的事。
她心情极好。
那赵之芳和冯芬芳那么快得到消息,自然少不了她的功劳。
侯府多半是她的人,悄无声息将这个消息送到她们耳中,自也不是难事。
“只是,赵媚儿最后又劝说动了侯夫人和三小姐,说是一定将院子地契要回,让她们放心,这就出了府了,也不知她去干什么,有什么法子。”绿梅又道。
陆观音拢回思绪颔首,似乎也并不担心赵媚儿能有什么法子,只邪魅一笑道:“由着她去,反正最后那院子的地契,只能是我们的。”
说到这儿,陆观音又哦了一声,扭头看向绿梅问:“对了,给长青送的酒他应该很喜欢吧?那他可答应了拿到地契就帮着去户部更名的事?”
一听此,绿梅抿了抿嘴,将今早长青刚告诉她的,酒被景云谪喝了,事也被景云谪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夫人。
陆观音一听此,当即秀眉蹙了起来。
倒不是不想被景云谪那厮知道。他是镇抚司统领,她那点小九九,算计的赵媚儿的心思,在那日和他谈交易时,他肯定就猜到了。
之后再一调查,肯定就明白了她想借他手空手套白狼。
白得那院子。
她只是纳闷,这点儿小事,他怎么也过问?
而且,那是她给长青专门调制的橘子酒,他怎么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