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尚且还不知道萧鹊的动作,在装模作样的养病了大概三两天后,她重重在脸上擦了粉,脸色苍白的去见萧鹊。
"听闻庄子上出了点事,弟妹你年纪轻,只怕不好处理,可恨我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中用。"
周氏坐得离萧鹊远远的,装模作样用帕子捂着嘴唇:“唉,辛苦弟妹了。”
萧鹊神色淡淡地翻着账本:“倒也没什么,大嫂既然身子不好,不如多休息几日。”
周氏眼神一闪,笑道:“弟妹的好意我心领,但此事可不行,母亲安排好让咱们来庄子上查账收租,期限一个月,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弟妹也早些将此事查明白,免得坏了母亲的安排。”
周氏意味深长地撂下这句话,起身便要走。
她就是要威胁自己这个弟妹尽快将这件事摆平。
人啊,只有在被逼急的情况下,才会出乱出错,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周氏想到萧鹊日后的下场,就忍不住翘起唇角。
“夫人,世子带着逐星过来了。”
周氏还没来得及庆幸,带着喜气走入屋内的碧云便将她的幻想打的稀碎。
碧云扫了眼周氏,意有所指:“世子说了,他听说有人闹出来一件陈年旧事,事关重大,他担心夫人处置不好。”
“便亲自过来帮夫人处置。”
周氏的脸色这回是真苍白起来。
她怎么忘了!那少年被送到庄子上后的第五年,自己的公爹又开始频繁出征。
那么是谁替自己的公爹照顾那少年?
自然是当时已经记事且意气风发的盛暄!
他也知道这件事!
周氏略微想想就知道此番算计多半要落空。
她可能还要吃盛暄一顿排喧。
自己那小叔子,嘴巴跟淬了毒似的。
最要紧的,是这件事若是被婆母知道,自己少不得要吃苦头。
毕竟此事与侯爷有关,自己婆母又是真心爱慕侯爷。
周氏仔细想了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脚步加快,只是还没出萧鹊的院子,就被盛暄迎面堵住:“正好,我今日来也是要与大嫂说些话的,既然撞见大嫂,也免得我让逐星再去寻。”
“大嫂便与我一道过去吧。”
盛暄坐在轮椅上,神情冷淡,让周氏一时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霎时间,周氏脊背上冷汗直冒,却又寻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拒绝盛暄,只能抿着嘴唇答应下来。
盛暄入内,萧鹊看他眉目间带着淡淡疲惫,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自己赶过来了?”
她走到盛暄身边,伸手就要去探盛暄的脉,却被盛暄不动声色地握住手,他看着周氏:“我是被庄子上的人提醒才想起来这件事,想着若是处理不妥当,要连累父亲。”
“甚至侯府都有倾覆之危。”
周氏听完盛暄所言,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知道,他果然知道!
但自己这时候不能露怯,否则容易得个谋害侯府的罪名。
周氏强打起笑容:“暄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庄子上向来风平浪静的,如今也只是因那庄头不懂规矩,闹了些麻烦出来,怎么就会危及侯府了?”
盛暄扯了扯唇角,让逐星将屋门关上,又让碧云与逐星去门外等候。
他当着周氏的面,将那罪臣之后的事情与萧鹊细细说了,末了又提及白氏:“此事太太是知道的。”
“如今好端端的,却有人让此人出现,必然是知情者,且这知情者多半还想毁了侯府,府外必然无人知晓此事,而府中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我、父亲、太太三人。”
“父亲远在边关,不会自毁长城,我是侯府世子,也没必要坏了自己的前途。”
盛暄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氏:“大嫂以为是何人所为呢?”
周氏越听,脸色越白,她怎么会不知道,盛暄这是在逼着她做选择。
指认白氏,亦或者想办法将此事按下去。
周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母亲素来爱重父亲,必然不会坑害父亲。”
“想必这只是一个误会,弟妹年纪轻,这么大的事情,她只怕办不好。”
“我来,我来办。”
眼看周氏答应了此事,盛暄才放周氏一马。
等周氏摇摇晃晃地从屋子里离开之后,盛暄熬不住,向后靠倒在轮椅上。
萧鹊看他脸色不好,连忙伸手为盛暄把脉,神情便骤然凝重起来,她扬声叫来逐星,让他将盛暄放到床上。
紧接着,萧鹊严肃道:“为何你家主子脉象乱成这样?之前我不是给他药方,让他培本固元吗?”
逐星苦笑一声:“夫人,您有所不知,在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主子连休息的时间都少有,更何况是吃药。此番匆忙从京都赶来,又是星夜兼程,自然便顾不上吃药了。”
萧鹊又问:“但当时我给你家主子开药的时候,他未曾中毒。为何今日我给他把脉,却发现他体内有中毒之征兆?气血枯竭,若是再过一段时日,说不得便要当场暴毙,到时候便是神仙也难救。”
“什么?”盛暄中毒一事刚被萧鹊说出,逐星便脸色大变,“主子受伤时,军医在当年便检查过,并无中毒征兆,若是如今又中毒之迹象,说不得是在侯府中受的暗算,但每日主子的吃食我都有细细检查过。”
萧鹊神情凝重,最后下了定论:“你们随行,应当有带身片,先去给你家主子熬一些参汤,份量不需要太多,先让他将精神提起来,随后我再给他开药,至于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只等他再次服药,我检查过药渣后便有分晓。”
“若当真是侯府之人下毒,那想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若是对方当真如此警惕,在庄子上不肯下手,那你便先带着他回侯府,每日盯紧了为他熬药的人,等到人赃俱获,你家主子自会处理。”
逐星听得萧鹊安排,忍不住开口:“那您不跟着主子回府吗?”
“主子身边的暗卫并没有谁懂医术,此事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请大夫来看,若是您不回去,主子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