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鹊也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她昨晚所说,在镇国寺借宿的,谁家都带着武婢以防万一,碧云虽然会些武功,但双拳不敌四手,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白氏一定会抓紧这个机会栽赃陷害。
但不去探个究竟,萧鹊又总觉得不踏实。
毕竟沈先生现在也算自己跟盛暄的半个心腹,若是不排查清楚,日后出了什么岔子,免不得伤筋动骨。
正在萧鹊发愁的时候,昨夜嗅闻到的那股香味又再次出现,甚至比昨晚更浓厚。
萧鹊骤然坐起:这意味着香味的主人离此地更近了。
正在她打算去探探究竟的时候,窗外突然想起轻微地脚步声与女子啜泣的声音。
“郎君好狠的心,将妾身与孩儿留在此地,寺庙清苦,妾身……”
这声音近在咫尺!
萧鹊一瞬间头皮发炸:有本事将外室藏在报国寺的人,身份必然不凡,自己与碧云听见此等秘辛,若是被对方察觉,少不得要惹祸上身!
她不敢耽搁,当即越过碧云将窗户关上,确保没人会发现她跟碧云还醒着。
然后……
萧鹊拉着碧云偷偷窝到墙角,开始害怕而兴奋的偷听。
天地良心!我不是好奇!
萧鹊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怎么能算听墙角,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屋外的诉衷肠还在继续,只是这回变成了男子的声音:“晚娘,并非我不愿意接你回去,只是你也知道如今我的处境,若是没了那笔钱财,只怕我也支撑不下去。”
“况且你如此爱我,便为我稍做忍耐可好?”
萧鹊听得直翻白眼:从前只知道有空手套白狼,却未曾想有人既要又要,独独不要脸皮。
但方才啜泣的那女子不但没有翻脸,反而还情深意切:“我知道郎君辛苦,必然会为郎君分忧。”
“那人生不出孩儿,也在见过妾身之后自请下堂,没了她,郎君迟早会迎娶妾身的。”
这对野鸳鸯又你侬我侬了好一阵,终于没了动静。
萧鹊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碧云去休息。
既然已经听过了安排那女子之人的声音,等到明日诵经的时候,各家混在一处,她总能找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到时候敌在明她在暗,要比现在稳妥的多。
萧鹊有了计谋,这一晚便睡得极踏实。
等到次日,连槐花小小的挑衅,萧鹊都未曾放在心上。
诸多女眷上午诵经,等用过午食后,便开始各自走动消食。
此时有跟着女眷一道前来的男子,为表诚意,也前来此地陪同。
萧鹊装作漫不经心,带着碧云四处走动,却偷偷支楞着耳朵倾听。
因在寺庙内,所有人哪怕说话,声音也低低的。
萧鹊只能与碧云从里走到外,在人群里来回穿梭。
“母亲礼佛辛苦,再进一些点心吧。”
与昨夜男子一般无二的声音响起。
萧鹊全身骤然紧绷,却按捺着情绪,故作不经意般向声源处看去。
刹那间,萧鹊瞳孔紧缩:出声的乃是魏国公!
魏国公对亡妻情深一片是假的。
他甚至在报国寺这等地方豢养外室,甚至还有了孩子!
萧鹊的视线不敢多留,怕被魏国公察觉,她挪开目光,注意力却始终放在魏国公母子身上
“我一把老骨头,不碍事,你何时娶妻?那女人说到底……”魏国公府的老夫人声音有些沙哑,旋即沉默。
魏国公也不曾再说话。
这两母子也知道人多眼杂。
萧鹊有些惋惜,但她也清楚,眼下不是好打听的时候。
正在萧鹊思考如何从魏国公府那对母子嘴里探查出更多事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槐花打断了萧鹊的思绪。
“夫人,太太让你过去。”槐花立在萧鹊身边,有些幸灾乐祸。
出什么事了?
萧鹊皱了皱眉,正打算开口询问,却被槐花打断:“太太说,夫人过去就知道,也不必多问什么。”
“那你去告诉太太,就算是做媳妇的,也没有不清楚事情就被使唤的。”萧鹊半点不给槐花面子,“况且我们身在佛门净地,太太办事也要讲流程。”
槐花扯了扯唇角:“我劝夫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过去比较好,毕竟这件事若是闹出来,只怕夫人跟世子脸上无光。”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事情又牵扯到了盛暄。
哪怕萧鹊心有疑虑,却还是不得不跟着槐花一道去找白氏。
但随着槐花带路,萧鹊心中警惕却愈发浓烈。
直到萧鹊被带到一处小佛堂时,她霎时间变了脸色。
连续两日嗅闻到的蜜香从佛堂里传来。
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为何会跟白氏撞见?
白氏跟她达成了什么协议?
萧鹊心里的怀疑与警惕达到巅峰,她下意识想要顿住脚步。
但槐花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佛堂的门被猛然推开,藏在门后的白氏随从径直将萧鹊与碧云拖入佛堂!
“哼,你跟暄哥好大的本事啊!”
白氏带着兴奋与狰狞的面孔出现在萧鹊视线里,她掐着萧鹊的脸,近乎癫狂:“这个女子今日亲口跟我说,你与暄哥逼良为娼,逼她这等妇人带着孩子躲躲藏藏十余日。”
“你们威武将军府,当真是好家教!”
怎么会!
萧鹊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的脸上浮现出阴狠。
他们还是知道昨晚自己跟碧云偷听?
不,也可能不知道,只是单纯为了斩草除根!
萧鹊心底冰冷,飞快思考着要如何逃脱当前困境。
片刻后,萧鹊开口:“看上这女子的并不只有世子,还有魏国公。”
“世子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就算有那个本事也没办法做什么。”
“我与世子看上这位小娘子,不过是为了给魏国公寻觅一个传宗接代的人。”
方才还对萧鹊步步紧逼的白氏,此刻后退两步:“你说的是真的?暄哥攀上了魏国公?”
“自然如此,母亲您今日若是对我做了什么,世子当即就会将您坏了魏国公好事的消息送到国公府!”
盛暄攀上魏国公固然让白氏难受,但得罪魏国公的代价,白氏更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