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鹊看了眼在地上哭的像模像样的槐花,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你说是我打了你一耳光是吗?”萧鹊问道。
槐花暗自窃喜萧鹊中计,面上却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夫人若是不想承认,妾、妾也无话可说……”
“只是到时候世子若是知道了,难免会坏了夫人名声。”
萧鹊“哦”了一声,蹲下身,当着槐花诸多侍女的面,快准狠地给了槐花一巴掌!
“好了,这会儿我是真给了你一耳光,你想去寻谁告状,便去。”
萧鹊面无表情地起身,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槐花,冷漠地扯了扯唇角。
本来要学管账就烦!
槐花捂着胀痛的半边脸,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
这女人,这女人怎么如此粗鲁!难道不怕世子厌恶吗?
萧鹊给了槐花一巴掌,心头郁气稍吐,眼见槐花没话说,她便领着碧云扬长而去。
“姨娘,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挨打啊,咱们得告诉大爷!”槐花身边的婢女见萧鹊走远了,才敢出声。
槐花捂着脸,眼里满是阴狠:“跟大爷说什么?是太太让咱们给世子送汤的,要告状,也该去找太太。”
自己是送来伏侍世子的,如今不过是暂且委曲求全。
等自己当上世子妃,必然要这贱人好看!
在槐花等人去寻白氏的时候,萧鹊也到了盛暄的院落,她到时,盛暄正在练字。
萧鹊见他专注,便也未曾开口打扰,只是等盛暄写完最后一笔,她才将那对母女的事情告知盛暄,又道:“那对母女虽然籍贯明白,却不清楚夫家来历。”
“若是世子方便,帮我查一查,如此一来,也能避免在她们身上出事。”
盛暄示意逐星去洗笔,他看向萧鹊袖口:“你衣裳怎么脏了?”
萧鹊不明所以,她抬起自己衣袖看了一眼。
袖口边缘有着星星点点的油腻。
“路上碰见槐花,起了点口角,她说要给你送鸡汤,应当是那时不小心打翻溅到袖子上的。”
盛暄皱了皱眉:“碧云,去给你主子拿一身干净点的衣裳换,这身脏了不能要了。”
“只是一点油,没必要吧。”萧鹊觉得盛暄小题大做。
碧云悄悄扯了一下萧鹊衣袖:“世子爷喜洁,见不得一点脏东西,不信您看。”
她示意萧鹊看一眼书房。
萧鹊这才发现,盛暄的书房格外洁净,哪怕是书架的边角,也不见一点灰尘。
……感情这位还真是个麻烦人。
萧鹊明白了盛暄的脾性,便未曾再与盛暄纠结,示意碧云按盛暄的吩咐来做。
碧云从此地离去,逐星又在洗笔,便只留下盛暄跟萧鹊两个人独处。
气氛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过分。
萧鹊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世子。”
盛暄从身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山水游记翻看,此刻听萧鹊开口,他才看向萧鹊,示意萧鹊说下去。
“我的父母如今身在北荒,我很是担忧,不知世子能否帮我传递书信?”萧鹊有些踯躅。
毕竟那日她也听威武将军说了,如今的萧家就是烫手山芋,谁沾边谁倒霉。
盛暄的处境算不上好……
想到这里,萧鹊连忙开口:“若是很麻烦,世子也不必……”
“不麻烦。”盛暄看着她,见萧鹊似乎没反应过来,又补充了一句,“一点小事而已,算不上什么麻烦。”
萧鹊正感动,冷不防又听盛暄开口:“这点事也觉得麻烦,你眼皮子别太浅了,要是说出去让别人知道,还不知要如何丢人。”
我就不该感动!
萧鹊涌动的情绪瞬间因这一盆冷水被浇灭,她扯了扯唇角:“嗯嗯嗯,是我眼皮子太浅了,日后一定开拓眼界,绝不让世子爷丢人。”
她阴阳怪气,盛暄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唇角微翘。
碧云回来伏侍萧鹊换衣后,天色已晚,萧鹊索性留下来陪盛暄一起用饭:反正回去的饭菜也不会比盛暄这里更好,倒不如留下来。
盛暄让逐星去传饭,不多时,逐星回来,脸色却不大好看。
“这是怎么了?”
萧鹊刚开口问,槐花却摇曳生姿地从逐星身后走出来。
“太太让我来给世子送饭。”
槐花提着食盒走到盛暄与萧鹊的跟前。
她脸上上了粉,却刻意避开了被萧鹊打的那一块,于是被萧鹊掌掴的地方便尤为明显。
盛暄的目光从槐花脸上拂过。
槐花感知到盛暄的目光,蠢蠢欲动等着盛暄开口。
“逐星,看看食盒里有什么。”
连如何向盛暄告状都想好的槐花,言语堵在咽喉里。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问问吗?
她分明已经将那处伤口刻意凸现了啊。
萧鹊看着满脸茫然的槐花,再看了看盛暄,有些忍俊不禁:大概抛媚眼给瞎子看,便是如此了。
槐花还在迷茫的时候,逐星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她的食盒打开。
一道道菜肴被他端出来。
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萧鹊提起牙箸便要动手,却被反应过来的槐花拦住:“夫人,这些饭菜是给世子吃的,您可不能动。”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盛暄:“太太让奴婢亲自下厨料理的饭菜,世子尝尝看。”
“原本应当早些将饭菜送来的,谁知道路上……”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萧鹊,谁知盛暄还是没看见一样。
槐花咬了咬牙:“若不是夫人在路上殴打奴婢,以至于奴婢洒了鸡汤,您本该早些用饭的。”
盛暄终于如她所愿,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槐花心头大喜:“夫人可能是这几日心情不好,想来也不是故意的,您千万不要责备夫人。”
“就是你把汤洒在她袖子上,弄脏了一套衣裙的?”
啊?世子在说什么?
槐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连笑容都微微僵硬:“……世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虽然是大哥的侍妾,但名分上还是妾,夫人只要不曾打杀你,也不曾发卖你,便算不得什么。”盛暄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汤,“况且夫人素来温良恭谨,又怎会无故掌掴。”
“想来是你故意挑衅了。”
一侧的萧鹊笑得肩膀都在发抖:人生十数年,头一回听见有人用温良恭谨形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