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鹊想到那嬷嬷的做派，便一阵恼火：“她们分明是有意苛刻，就等着咱们主动把东西交出去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盛暄看向萧鹊。
萧鹊在他跟前有些烦躁地来回走动：“那些东西给了她们，嘴上说是保管，实际上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说了，你也是要用钱的，等确定要用什么药材治腿，银子便流水一样花出去，可这笔钱不能从公中走，否则一定会被她们察觉。”
“所以这些东西不能交出去。”
盛暄老神在在：“嗯，你说得对，可怎么才能不交出去呢？”
“你别看我，我是个伤患。”盛暄对朝他看过来的萧鹊摊手，满脸的无辜，“不会吧，不会有人想让一个伤号出面吧。”
他阴阳怪气的那股劲头太浓，生生让萧鹊把话咽了下去，改了主意：“我自己会想办法，就不麻烦世子爷了。”
“嗯——那就好，逐星，送客。”盛暄笑眯眯的，让逐星把这对主仆打发了出去。
等萧鹊带着碧云走远，逐星回来：“主子不是会看账本吗？为何不帮夫人？”
“什么事情都要我帮，日后若是我不在她身边，她该如何是好，况且她跟我只是合作关系，我犯不着为她折腾那么多。”
盛暄神情淡淡的：“她的事你少管。”
逐星应是，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盛暄叫住：“但你去给她请个看账的先生。”
“小心些，不要被她知道是我们请来的人。”
逐星愣了片刻：“……您不是说不帮夫人吗？”
“这算不上帮衬，只是怕她到时候被别人算计，你只要办事，别的少管。”盛暄挪开目光，自顾自推着轮椅向内室走去。
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逐星：这还不算帮扶？
萧鹊虽然对着盛暄时未曾露怯，但等带着碧云回来的时候，还是犯了愁。
“碧云，你可知道咱们府中有什么信得过的，会看账的人？”
碧云看着萧鹊，欲言又止：世子就会看账，不过看世子那样子，似乎不打算让夫人知道。
她只能默默咽下自己嘴里的话，转而建议：“府中人大多是太太与大夫人的耳目，若是您想找帮手，不如去府外问问。”
“有些小门户的主母不会管账，便会请算账先生来。”
萧鹊有些疑惑：“但算账先生大都是男子，男子进出后院并不方便。”
碧云轻声解惑：“正因如此，有些有算账本事的女子，也会以此谋生，若是夫人需要，奴婢便去为夫人寻觅。”
“不过这些先生大多只负责理账，并不教导，以免丢了饭碗。”
萧鹊闻言有些失落。
她是想学会管账，这样就不必受白氏辖制。
还能跟白氏婆媳两个争夺一下管家大权。
毕竟盛暄如今要用药材，若是她能管家，便能瞒得天衣无缝。
碧云见不得自家主子不痛快，低声安慰道：“主子也不必担心，奴婢明日便去找，说不得明日便能找到愿意教如何看账本的女先生。”
萧鹊虽然担忧，却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只能颔首。
次日清晨，碧云早早便出了侯府。
而今日不仅仅是盛暄的吃食被克扣，连萧鹊的饭菜也简陋起来。
不过萧鹊挂心碧云，倒也不甚在意。
等到黄昏时分，碧云终于回来，身后还带着一对母女。
“……这是？”萧鹊有些迷茫。
请一个大算账先生还送一个小的？
“这位先生和离时带走了她女儿，愿意教管账，条件是咱们得让她们二人在府中生活。”碧云凑到萧鹊身边，低声道。
萧鹊沉思。
奴仆分为三种，签了死契的，与侯府内的物件没差别，若无主子开恩，一辈子乃至后代都是贱籍，若是没有签死契的，在府中干满年限便脱籍，还有一种，便是类似于伙计与掌柜。
做主子的不能随意打杀最后这种，但也不包这种奴仆的吃住。
萧鹊决定问个明白。
“你们是想签哪种契约？”
那妇人荆钗布裙，气质却高雅从容：“回夫人的话，奴与奴家女孩，想签三年的活契。”
三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
萧鹊又叫来碧云：“身世都查明了？”
碧云低声道：“这妇人的先婆家一时查不出来，籍贯却分明，她乃是商户女，后来嫁来京城，因三年无子被休，身份是清白的。”
萧鹊这才放心，她示意碧云去拿纸契来。
一柱香的时间，那母女便签好了契约。
萧鹊让碧云收好，又吩咐碧云先带这对母女去休息。
她自己起身，预备着去将这件事告诉盛暄。
然而才出院门，迎面撞见槐花。
萧鹊这几日心情不好，懒得跟槐花纠缠，便打算绕路。
谁知槐花却不饶人，径直拦在萧鹊面前。
萧鹊忍了忍怒气，尽量心平气和：“我眼下要去找世子，你若是没什么事，便不要挡路。”
“正好。”槐花笑吟吟地提起食盒，脸上满是挑衅，“听闻世子这几日胃口不好，太太让我炖了鸡汤给世子送去。”
“夫人与我正好结伴呢，世子身体不好，可不能受委屈，夫人要去找世子，带了什么没有？”
槐花往萧鹊身后看，故作惊讶：“不会吧，夫人居然连吃食都不曾带。”
“为人妻子，难道这般不上心吗？”
萧鹊觉得这女子脑子有病，懒得跟她纠缠，越过槐花就要走，却被槐花一把抓住衣袖：“夫人急什么？妾身也是实话实说啊。”
她颇为用力，大有不肯放萧鹊走的架势。
萧鹊正因为白氏等人憋了一肚子火气，忍不住用力一甩：“你拉拉扯扯做什么！”
“啪！”
一声清脆耳光声。
萧鹊回头，槐花连人带汤倒在地上。
“夫人这是做什么！”槐花捂着脸颊，楚楚可怜，“妾身不过是关心世子。”
正当萧鹊以为自己误伤槐花的时候，碧云凑到萧鹊身边：“您刚才只是衣袖擦了她一下，压根没碰到人，这小蹄子做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