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广袤,地大物博,人杰地灵。
有阴阳无极剑阁、两仪万化剑宗、儒凤殿、朝英宗等修真势力,又有人皇创造御宇六龙诀,威慑八方。
除此之外,治国大儒,经世伟才更是层出不穷,让皇朝兴盛至极,威名远扬。
神州五域,南境、北荒、西幽、东海,各有凡俗子民前往中州求学。
今日,一名白衣少年翩然而至,星目剑眉,身姿提拔,超凡脱俗之态,宛若仙人临尘。
宁修远不由得感慨,神州之广袤,便是修士御剑而行,也许半月才能跨越界限。
若是凡人步行,险山恶水且不说,这世间上,也得数年方可。
宁修远踏足中州地界,在武陵城外下了云端,收了神通。
虽然不是很通晓中州的规矩,但是修士在人前显威,到底是有些说不过去。
武陵城,中州与南境交界之地。不过,两域之间很少有纷争,城中驻扎的守卫也不多,只有一些行商来往。
南境大山中有许多草药,是民间极为需要之物。
宁修远进入城中,只感觉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像是哪家王公贵族要结亲的盛况。
但是,那些市集往来的民众,却并非与有荣焉,反而是愁眉苦脸。
这情形让宁修远大感诧异。
“少年人,观你器宇不凡,想必是修士吧?”
一名老者衣衫身着麻衣,收拾得干净整洁,正在侧首观察宁修远。
宁修远努力挤出一抹笑意,“老人家如何知晓?”
那老人脸上皱纹舒展开来,“武陵城地处偏远,来此之人若不是为了寻找仙草,便是外来求学之人。但上仙器宇轩昂,衣衫洁净,绝不上上述两种人。”
“原来如此。我的确是修士,只不过,绝称不上是什么上仙,叫我修远即可。”
“好吧,修远可有歇脚的地方,不如到寒舍一叙?”
老人语气诚恳,像是有求于人。
宁修远不愿多生是非,但初到中州,也有许多事情需要打探,遂说道:“老人家请带路吧,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请教。”
老人忙不迭得拍拍衣袖,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里是武陵城最边缘的位置,说是寒舍,不是谦辞,更应该说抬举,倒也有门楣屋檐,只是极为残破。
若是有风雨,不知该如何躲避。
“我素来听闻中州人族皇朝兴盛,人皇圣明,官吏清廉,百姓安居乐业。但今日之见闻,似乎大不相同。”
宁修远倒是不介意这般环境。
那老人叹息一声,倒了一杯尚温的茶水递给宁修远。
“人皇圣明,却不能面面俱到,官吏清廉,却不能家家照看。说到底,终究是我们穷苦百姓遭难,成就他们的名声。”
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些怨怼之气。
宁修远道:“那,老人家邀我至此,所为何故?”
老人先是垂首作揖,方才泪眼婆娑道:“修远既是修士,倘或进京,必然能够结识韩荆州韩大人。”
“韩荆州?未曾听过的名字。”
“这……生可不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修远竟是不知吗?”
宁修远凝眉,“此人名号竟然如此之响?”
“是啊,韩荆州韩大人,年纪二十岁,便是皇朝钦定一方巡查使,为人清正,素有贤名。同时,韩荆州也是阴阳无极剑阁的弟子,修为登峰造极。”
“老人家找他何事?”
老人潸然泪下,“实不相瞒,我有一子,曾前往南境学道,略有小成。自南境回返之后,前往中州验证所学。不料,竟是一去不回。音讯全无。”
“嗯?既是修士,偶有闭关也在情理之中。”
“修远有所不知。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倒也有闭关之时,但绝不会超过三五月没有音讯。如今已过一年之久,尚不见踪影。”
“哦?那此事又与韩荆州有何关系?”
老人道:“我听闻,犬子正是在拜见韩荆州之后,踪迹全无。是以,想找韩荆州韩大人问一下犬子的下落。或者有无可能去的地方。”
宁修远明白了,修士之间往往有切磋印证的时候。这位老人的儿子,看来是想找这个韩荆州求教。
但之后去向成谜,也没有任何音讯。
老人心系儿子安危,这才有了此前的举动。
“老人家请放心,若是这个韩荆州真的有礼贤下士之风,与其结识之后,我会问一问。对了老人家儿子叫什么?”
老人道:“周庭。”
“嗯,我记下了。”
“修远有何疑虑,小老儿知无不言。”
“也没什么,中州境内,最近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特殊的事情?”
“比如,有什么人出现?有什么异象发生?”
老人仔细思虑一番,“小老儿一介凡人,不太懂修真界的事情。唯一能够知晓的特殊的事情,大概八贤王将要娶妻了。”
“八贤王?”
又是一个中州的英才之名。
生可不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还有这个八贤王。
“八贤王是当今人皇的第八子,年纪轻轻已经参与朝堂政事。很多人都说,他才是下一任人皇之选。”
宁修远若有所思,“这样的大人物要结亲,也难怪武陵城都张灯结彩了。那这位姑娘,又是何身份?”
“这就是我们比较讶异的地方。这位姑娘,根本没人认识。既不是世家大族的女子,也非名门望族。可以说,此前完全无人知晓。”
“在凡俗皇朝之中,类似于八贤王这样的身份,妻子的身份,应该必须门当户对吧。”
“当然,所以我们才十足奇怪,一个无名姑娘,能够嫁给储君,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宁修远瞬间敏感起来,难道自己的小妹,就是这位神秘的姑娘吗?
自己所感受到的气息,正是皇族的御宇六龙诀,与牧宗明完全一致。
没有来历的姑娘,能够得到八贤王的赏识,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一念至此,宁修远再也坐不住了。
“老人家,可知这位姑娘的名姓与年岁?”
老人摇摇头,“不知具体。”
“在下需要即刻前往京城,老人家嘱托之事,也会如约。”
“怎会如此匆忙?”
“嗯,心中有牵挂,不能耽搁。”
老人很能理解这种感受,“好吧,无论修远要去做什么,万事小心为上。”
因为儿子的失踪,老人对于修真界的危险更加忌惮。
宁修远起身回礼,而后瞬身离开。
凄凉的秋夜,只有一名老人倚在门边,眺望远方。
中州皇城之内,三皇子牧宗明眼神之中失去所有光彩,身形瘦削,仿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经受了太多的折磨。
人皇没有选择杀他,却也剥夺了他成为人皇的资格。
仅仅是任务失败,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折损散仙武神,是人皇也不能容忍之事。
这座庭院并没有什么禁制,牧宗明修为也还在,只是被人皇下了禁令。
“宁修远,我有今日之结果,全是拜你所赐。这笔账,我会记在心里,永世不忘。”
牧宗明双手紧握,眼神之中尽是杀意凛然。
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出去的机会,只要有,他一定会找宁修远复仇。
动用一切力量,动用一切底牌。
“三哥真是好兴致,竟在此赏月。”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轻佻嘲讽。
“牧宗言!”
牧宗明的声音阴冷,对于来人极为不屑。但身处困境,却又是无可奈何。
“哈哈哈,三哥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五弟啊。”
五弟,武帝,无敌。
无论哪一个,都是牧宗言想要听到的称谓。
牧宗言,人皇第五子,因为母亲身份低微,自己的皇室血脉更是稀薄,自幼便不受重视。
好在,他的根骨还算不错,被阴阳无极剑阁收为弟子,武宗境的修为,不高不低,算是平庸。
加上皇子的身份,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拥有一定的实力。
牧宗明看着这位弟弟,心中却浮现出一条毒计。
“哈哈哈,五弟既然想听,三哥多叫几声又如何?”
“这种态度转变,还真是叫人讶异啊。母亲说过,这样的变现,必然伴随着算计啊。”
“安贵妃的话倒也没错。不过,五弟就不想知道,三哥我为何会败得这样惨吗?”
牧宗言瞬间凝神起来,“:实不相瞒三哥,你已经被父皇放弃了,不如把你的势力交给五弟,若我有朝一日登临九五,三哥也是社稷重臣。”
牧宗明笑道:“我就知五弟有此心。不过,追随我的那些人,需要五弟自己去降服,能不能归心,可不是我一句话能决定的。毕竟,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权力。”
“呵呵呵,三哥此言,等于什么也没说啊。”
“以你的资质,想要获得皇位,只有一种可能。”
“哦?三哥肯赐教吗?”
“仙剑!”
“仙剑?”
牧宗言呼吸急促。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失败吗?一个宁修远,真的有能力诛杀散仙吗?他的手里,便是拥有仙剑啊。如果五弟你能夺得仙剑,皇位非你莫属。”
牧宗明眼神冰冷,这正是驱虎吞狼之计。
牧宗言没有这个实力,可他身后,是韩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