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巡检听闻此话,顿时勃然大怒:“妖言惑众,住嘴!”
他眼中的杀意浓郁到了极点,心中直骂猪队友。
本来他看左右一副悲戚之色,准备息事宁人,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却没想到这新卒竟然愚笨之斯,刚才的那一番话令他就算不想杀他也不行了。
“来人,押到烽火台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巡检退后半步,将手中的刀给放下。
然而此刻,那新卒的眼中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口里大喊道:“不!我不想死!”
“谁敢动我,我就杀谁!”
说罢,他面色狰狞的挺矛而起,不管不顾的乱舞,搅得左右士卒都难以近身。
“混账!你话语包藏祸心,其罪当诛,若不束手就擒,本巡检即刻斩了你!”
那巡检猛地暴喝一声,然而却不能吓住那个早已半疯了的士卒。
反而是那士卒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脸上满是恨意:“是你!只要杀了你老子就能活!”
“用你的人头当投名状,老子同样能在流匪里面吃香的喝辣的,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那巡检闻言,心头顿时一凛,他下意识朝左右看去。
便见到其中有不少人的面色变得怪异起来,而且目光闪烁,显然刚才那番话已然被一些有心人听入耳中。
见此模样,那巡检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当即垂刀冷视那半疯了的新卒,冷冷笑道。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本巡检只能送你上路了。”
话音刚落,那新卒直接拼了命的用力朝着巡检攒刺而来!
这一矛是又快又狠,携带着浓浓杀意。
若是寻常士卒碰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第一反应也是连忙后退,不敢掠其锋芒。
然而巡检却是面露冷笑,不躲不避,任由那长矛如同毒龙一般地朝自己心口钻来。
“巡检大人小心!”
“为何大人不躲,难道他心存死志了不成?”
“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稍有不慎就会人亡!”
左右皆是传来惊呼声,所有人的呼吸都是变得急促起来。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那巡检冷哼一声:“班门弄斧!”
就在长矛要扎入他心口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微微一偏的同时挑刀而起。
随着卡擦一声,刀身与矛身接触,从刀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道顿时精妙地将长矛挑开,瞬间落空。
这攒命的一刺落空,那新卒经验缺乏,根本就想不到在第一时间收力回防,整个人都遏制不住的朝前摔去。
那巡检顺势一刀之上,众人只听得噗嗤一声。
硕大的首级飞起,旋即重重落地。
随着微风一吹,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令得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而刚才为新卒话语所影响,令得心头有些骚动不安的那些人也是猛地清醒过来。
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被那新卒说动了,恐怕下场好不到哪去。
巡检将长刀铿锵入鞘,面容绷紧,大步上前将那首级提起,站在烽火台上大喝道。
“若还有敢乱军心者,下场如同此獠!”
刹那间,整个城墙上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之色。
看到没有人敢忤逆后,那巡检的心头才刚刚松懈几分,便听得身后倏然出来咻咻的箭矢破空声。
丰富的经验令得他背脊一寒,大喊一声躲避后,立即下蹲背贴城墙。
下一刻,他刚才所站的地方便被一根竹制的箭矢给扎来,旋即脆弱的箭头着地,瞬间崩裂钝断。
这些竹制的箭矢极为粗糙,根本就穿透不了城墙的地面。
但是即使再粗糙的箭矢穿透一个不着甲的士卒都是轻而易举的。
城墙上有许多训练还不足的新卒反应得不够快速,在顷刻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这些竹箭威力不大,除非一箭射在要害上,否则一时半会都死不掉。
故而有些许个躲闪不及身中数箭的士卒趔趔趄趄地跌走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有些人面露不忍之色,心知已经救不活了,直接一矛扎死他,也是给了个痛快。
“备箭,反击!”
那巡检面露怒色,猛地大吼道。
而在城墙下方的副巡检听闻,立即拔刀喝道:“弓手预备!”
顿时,立于城墙下的三十名弓兵走出掩体,朝着斜上方齐刷刷地张弓搭箭。
“放!”
副巡检刀身一落,三十根箭矢瞬间如羽般的一轮激射。
这还不算完,第一根箭矢才刚刚射出,这些弓兵就立即从腰间箭袋中抽出第二根张弓搭箭旋即射出,如此往复五轮后方才歇入掩体中。
五轮齐射,纵使这些弓兵训练有素,双手也是不由得微微颤抖。
不过这五轮齐射的威力非同凡响,直接将城墙外面流匪的嚣张气焰给镇压了下去。
城墙上的巡检探头往下看去,顿时见到城下躺着一堆黑乎乎的尸首,以及仓皇逃窜开的其余流匪。
“乌合之众!”
巡检呸地朝城墙上唾了一口唾沫星子,方才从掩体中走出,大步朝着城墙下走去。
他刚刚下到城墙,副巡检便立即迎了上来,面色紧张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到巡检手上。
“黄巡检,安插在流匪中的探子刚射来箭信。”
黄巡检听闻,立即将其打开,仅仅是扫视几眼,面色顿时变得急促。
“不好,此信要立即送呈县衙定夺!”
黄巡检连忙将信纸放在怀里,匆忙的朝着县衙的方向奔去。
而此刻,天际已近日暮。
与此同时,濂化府城。
城外,一行人打马而来,赶在城门即将大关的时刻轰隆来到城门口。
“都说濂化府已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但一路走来,这府城倒也还算安生。”
策马在肖重左侧的余如将视线从城外那些田野上收工回城的农户身上收回,点头道。
然而肖重却是徐徐摇头:“毕竟是一府重地,又得各府拱卫。”
“至多是受一些旱情罢了,只要诸县尚在,屏障完善,流匪哪敢来府城作乱?”
说罢,一行人便翻身下马,徐待设卡的士卒检索后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