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叶老太君弓着身子,杵着拐棍,不紧不慢走来。
萧安跟在身后,看着朝堂两侧的群臣,关于他们的事记忆不断涌现。
到了殿中央,叶老太君欠身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皇摆手道:“无需行礼,来人,给老太君赐坐。”
“谢陛下。”
叶老太君神情不卑不亢。
而萧安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身边的几位皇子,而当看到三皇子萧南,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时,萧安眼眸微凝,虽然那封血书并未写明是哪位皇子私通凉国。
但,在他殿外等候时听到萧南想迎娶叶清寒,再加上那封血书中,对于左丞相犯下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而左丞相又是三皇子萧南的靠山,此刻在萧安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夏皇开门见山地道:“萧安虽是朕的六子,但私通凉国,坑害镇国府将士,天下所不能忍受。”
“朕将此逆子交给镇国府处置,并追封镇国府各位将士英灵。”
夏皇此番言论,大义凛然,如正义之君一样。
但,叶老太君听后,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我镇国府为国捐躯,换来的却是朝廷上的争风斗角?
可笑!
真是可笑至极!
想必众镇国府将士的在天之灵,也定是失望至极!
但,身为臣子,又在朝堂之上,叶老太君自然不敢有所表露,她沉思一会儿,说道:“启禀陛下,老身这次过来,并不是要治罪六皇子,而是要给他洗冤的。”
什么?
给六皇子洗冤?
叶老太君的话,无疑是道惊雷,劈在众臣心神上。
一些朝臣难以置信,六皇子勾结外族,坑杀镇国府将领,已是不争的事实,叶老太君为何还要给他洗冤?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三皇子听到后,脸色骤变,眼球缩如麦芒,藏在袖袍中的双手紧握,不知因何原因,浑身微微发颤。
夏皇目光微凝,落在叶老太君身上,道:“说下去。”
“是。”
叶老太君从袖中拿出一封血书,“启禀陛下,老身本想把六皇子给抽筋剥骨,以消我镇国府怒气,幸有前方存活的将士,将这封我夫君亲笔的血书带来,上面记着每位勾结外族的奸人,还请陛下过目。”
声音落下,整个金銮殿震惊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叶老太君手上的那封血书紧紧吸引。
朝中百十位大臣,神色各有不一,而三皇子萧南表现得格外紧张。
紧低着头颅,双拳紧握,脸上的冷汗不断渗出,入秋的风吹来,惊得他浑身打颤,站都有些站不稳。
哪怕是以沉稳自居的左丞相,双手都有冷汗渗出。
这些,都被萧安尽数捕捉。
太监将叶老太君递出的血书送到夏皇手中。
打开血书,一行行名字便映入眼帘,其中还详细地说明了这些勾结外族的奸臣,是如何一步步坑杀镇国府将领的。
夏皇看后,神色愈发阴沉,皇威浩荡,压得朝堂群臣神色惊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太君,这些可都是真的?”
合上血书,夏皇沉声开口,眼中杀意不断萦绕。
叶老太君回应道:“回陛下,老身虽没亲眼看过,但倘若血书中,有半点假字,老身愿抽筋剥骨,被凌迟处死,万死不辞!”
砰!
此话一出,夏皇眼中杀意更甚,一掌拍在龙椅上。
群臣闻此,连忙跪伏在地。
“御林军何在?”
一声怒喝,夏皇杀意笼罩在朝堂上每位群臣头上。
数位御林军应声赶来,他们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拿陌刀,眼神中的杀意,更是让朝堂的温度达到冰点。
“张有之。”
打开血书,夏皇念出一人名字,如阎王点卯一般。
“陛……陛下,臣……臣冤枉啊!”
听到被叫到自己的名字,张有之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殿中央,浑身抖如筛糠,脸色惨白,毫无半点血色。
“冤枉?”
夏皇目光森寒,一字一顿地说,“朕什么都没说,你何来的冤枉?”
“这……”张有之张了张嘴,一脸死寂。
夏皇目光杀意涌现,一掌拍在龙椅上,怒道:“倒是你,身为正六品官员,辖管万军粮草兵器之事,你却为一己私利,将补给路线卖给了凉国,害得前方将士无援可用,最后全部战死沙场!”
“你这种人,和畜牲有什么两样?来人,给朕把这畜生诛九族,全族凌迟处死!”
听到全族凌迟,吓得张有之屎尿屁出,声音惊恐。
“陛下饶命,是臣一时猪油蒙了心,酿下祸端,恳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万万不敢再贪得无厌!”
但,御林军哪管这些,揪着他就要把他拖走。
见自己真要被凌迟处死,张有之彻底慌了,连忙向夏皇举报:“陛……陛下,臣要检举,臣检举……”
见张有之要检举,一些群臣吓得腿酸发麻,三皇子更是差点跪在地上,心脏砰砰直跳,冷汗直冒。
“死到临头了还想妖言惑众!”
但,夏皇却没给他机会,皇威震震,踏步走来。
“陛……”
张有之浑身打颤,还不待他开口,夏皇抽出御林军腰间的刀,一刀便将他的头颅砍掉。
血淋淋的头颅,混合着猩红的血液,掉在地上,不甘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群臣,吓得群臣头皮发麻。
血腥味弥漫朝堂,一股干哕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目光环视众人,群臣已是跪伏在地,浑身惊颤,不敢乱动半分。
收回陌刀,差去御林军,才重回龙椅。
目光落在叶老太君身上,开口道:“不知老太君,还有何事要说?”
闻言,老太君皱起眉头,杀个六品大臣就完事了?
“呵呵,父皇真是好心计……”萧安心中暗笑一声,明白父皇当众杀人的意图。
对于夏皇而言,镇国府是谁陷害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今朝堂,奸臣太多,已经威胁到了夏皇的地位。
而这封血书,虽然是萧安弄出的二手货,但明面上天下只有夏皇知道血书内容。
也就是说,只要血书内容不公之于众,里面记载的名字,就可以是朝堂上的每一个人。
只要有人心生诡异,夏皇就可借此来治他的罪。
若错杀了人,也可以将锅推给叶老太君,毕竟这血书是她交上来的。
可以说,这封血书,直接拿捏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只是可惜,若只是如此,自然能拿捏住所有人,可真正的名单却在萧安的手中。
“父皇,看来你我父子二人,要来一场赛跑了。”
萧安暗暗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