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十七年,京郊徐氏命案,一家两口被杀,主犯证据确凿,你收受人犯家属一千两白银,将斩立决改判为流放!”
“流放途中更是免去了人犯的枷锁镣铐,任由押送捕快带人犯住客栈,玩儿青楼!”
“启元二年……”
“够了!”刘甾守一声怒吼,打断了黄杨的话。
冷汗已然顺着他的额头开始往下流。
这些案子绝对不可能是这些小娃娃能知道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礼部尚书告诉了陈诚什么?
心中无比慌张,刘甾守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们,你们这些罪证不过都是猜测,年代久远,根本不可能有证据,要是没证据的话,你们就是在诬告朝廷命官!”
“按大量律法……”
没等刘甾守说完,毛发笑着打断了他。
“刘大人,你在急什么呢?看你这着急的样子,可别把病给气出来了!”
“你说没有证据,巧了,上面说的两起案子的行贿人都还活着呢!在刘大人被带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前去拿人,人很快就可以来跟刘大人对峙!”
脚下一软,刘甾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木讷的神情,惊恐的目光说明了他此刻的想法。
如此一幕在锦衣卫众士子眼中,又让他们更加佩服陈诚了。
这些资料全是陈诚昨晚送来的。
没想到陈诚身在清水县,却对京城的案件这么熟悉。
并且连刘甾守到了这里会说什么,都亲自先说了一遍。
毛发每一句的回答,都是陈诚之前教过的。
于这些士子而言,陈诚真就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神明。
“我,我,我是迫不得已,我……”
刘甾守眼看着就要认罪,突然间一大批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户部尚书胡昌海。
“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绑架京兆府尹,你们不要命了吗?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要在以前,士子们或许会害怕吏部尚书的怒吼声。
但在此刻,这怒吼声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所发出的叫声。
这叫声不仅一点也不吓人,甚至还说明了这条狗急了。
不过毕竟是礼部尚书,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毛发连忙站起身来,恭敬跑到胡昌海面前行礼。
“见过尚书大人!”
还没等毛发抬起头,突然间寒光闪过,胡昌海身后的侍卫拔刀架在了毛发的脖子上。
“你不过就只是个进士,谁给你的胆子抓人?你以为你当了陈诚的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当今世上,还许多你要敬,你要怕的东西,否则你这条狗的脑袋,随时都会被人砍掉!”
“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毛发硬挤出笑容。
“胡大人,我听到了,不过我们这是在查案子,没有……”
没等毛发把话说完,胡昌海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那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血红色的巴掌印顿时显现了出来。
脸色通红,眼中闪烁着杀意,毛发死死咬紧了牙关。
“你他妈不过就是一条狗,你在本官面前装什么?还不快跪下!”
架在脖子上的刀又深入了一些,毛发甚至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以及那炙热的鲜血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铁青着脸色,嘴唇微微颤抖着,毛发咬着牙跪了下去。
身后士子连忙冲了过来。
“我们是陈大人任命的锦衣卫,奉皇命彻查百官!”
“我呸,锦衣卫,连个衙门都没有,关起门来自娱自乐,你们还奉皇命。你们算个什么玩意?一群乳臭未干的狗崽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丈夫活在这世间,士可杀,不可辱。
可这些士子并没有武器,甚至连为官的文牒都还没收到。
面对胡昌海带来的那一群侍卫,他们不过就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如今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夹起尾巴,像是毛发一样跪下。
另外一个,就是抱着以头撞柱的决心,继续硬钢到底。
“同窗们,我跪不过是为了体统,而大家为的是锦衣卫的门面,为的是陈相的面子。”
“我毛发一死无足轻重,诸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此话一出,士子们纷纷拿起了手边的东西。
有的拿笔,有的拿砚,有的甚至拿起了卷宗书本。
就是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在逗我笑吗?”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彻查百官,先把奶断了再说!”
“今日是你们手持武器威胁本官,那本官就替陈诚教训你们!”
“来人,一人砍他们一只手!”
长刀出鞘,寒光闪过,面对着那森然的杀意,没有人可以心态平稳。
大家也害怕,也流汗。
但为了陈诚,没人往后退哪怕一步。
“他们手持武器威胁胡大人,那胡大人带兵持械进我右相府,这又该怎么算?”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侍卫们立刻转过脸去。
长刀依旧泛着寒光,依旧杀意十足。
不过门外的人,似乎带着一种不可靠近的立场。
就算是手里拿着刀,也没人敢上前一步,敢靠近一点。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门外两人走了进来。
胡昌海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陈右相来了啊!刚才看你不在,我替你教训一下你养的这些娃娃!”
陈诚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一码归一码,先把我刚才的话回答我!”
“在我右相府拔刀,你是要干嘛?要造反吗?”
胡昌海眼神一凝。
“陈右相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吧?若不是他们冒犯我,我又怎么……”
“冒犯你什么?他们奉我的命查案,冒犯了你什么?”陈诚停在了胡昌海的面前。
两人这一对视,胡昌海顿时感觉到了些许心慌。
一边往后退,一遍解释说。
“是他们顶撞的我,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教训?教训就可以在相府拔刀?你当体统何在,律法何在?”
“武九,这些人威胁本官,你说该如何处置?”
突然间,一股炙热的液体喷洒到了胡昌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