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侍奉多年,今日唯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陛下!”
“问!”
“陛下可否坚定不移作为陈诚靠山?”林相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帝,这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答案。
皇帝起身。
“朕非亡国之君,若陈诚能治理天下,开创盛世,朕定当坚定不移做其靠山!”
林相拱手继续说道:“可陛下至今未有子嗣,十载二十载后,陈诚年富力壮,天下是否会大乱?”
皇帝虽是丹阳和裕亲王的哥哥,但他是皇子中最为年长的,与丹阳和裕亲王相隔近二十岁。
二十年后,陈诚刚过不惑之年。
而他已是古稀老人。
他并无子嗣,陈诚又大权在握,还是皇亲国戚。
如此身份,黄袍加身也不是绝无可能。
皇帝嘴角慢慢上扬。
“此事就不由林相操心了,朕的继位人选,朕自然会仔细挑选!”
“老臣告退!”
来时一袭白衣学子,去时已是鬓发皆白。
三十年官员生涯蹉跎很多的东西,每一步落下,他都像是在拾起一些回忆。
渐渐的,他回忆起了当初如同陈诚般坚韧的身影。
那佝偻了许久的身子,再度挺直腰板,在百官的目送下,林相走向夕阳。
兖州府。
“大人,大人,大人,泾河县,泾河县,泾河县……”
刘治连滚带爬,声音颤抖着冲到陈诚的面前。
看那通红的双眼,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陈诚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猛地站起身来,陈诚伸手。
“拿剑!”
裕亲王连忙拿出自己佩剑递给陈诚,想要劝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小声嘱咐:“务必小心!”
“刘治,滚起来,跟我走!”
后者连忙擦干眼泪。
两人一出门,兖州府兵的守卫立马靠了过来。
“你们想要做什么?赶紧回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两道白线从空中划过,人就那么被一分为二了。
磅礴的大雨和鲜血融为一体,整条街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陈诚喘着粗气看向刘治。
“该杀谁,不用我提醒你!”
此刻就连后者也觉得陈诚有些疯狂。
这些人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就这么像是杀鸡一样杀了?
百姓们躲在家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那,那是陈大人吗?”
“他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杀得好,都是些狗官!”
“可陈大人杀了这么多人,不会被朝廷治罪吗?”
……
衙门里,衙门外,尸横遍野。
张俊贤跪倒在地,一边摆手一边大喊。
“陈大人,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是别人做的,是叶将军做的,陈大人饶了我,饶了我吧!”
手起刀落,人头一路飞到门外。
陈诚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扔下长剑坐在了椅子上。
刘治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连忙给陈诚端了一杯茶。
见陈诚咳嗽起来,又连忙跑到身后给陈诚轻拍着后背。
此时此刻,在刘治的眼里,陈诚就像是神明一样。
不仅是刘治,对于兖州府所有百姓来说,所有人眼里,陈诚都像是那个带来光明的神明。
尽管衙门内外尸横遍野,好似人间炼狱。
放下茶杯,陈诚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
“今日之后,我算是跟朝堂上文武百官都表了态,刘治,日后愿意保护我吗?”
刘治匆忙跪下。
“日后刘治就是大人的刀,绝不让任何危险沾染到大人!”
陈诚相信他的话,刚才他就是那么做的。
这一路杀进来有不少反抗的人,但却没有一把武器可以靠近陈诚半米范围。
刘治的武功绝不在罗红衣和武九之下,将其招揽到身边,陈诚也多个稳妥。
翌日清晨,太和殿中。
文官集团群龙无首,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说话。
武将那边倒是议论纷纷,不过声音很是杂乱。
皇帝先看向了文官一列,接着看向以叶中为首的武将一列。
“诸位爱卿,今日还有事要奏吗?”
这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叶中立刻给后面很远处的陆为民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大喊。
“臣有事要奏!”
皇帝望向后排。
以往上朝,后排最多算是个旁听,今天倒是有趣。
“监查院有何事要奏啊?”
陆为民连忙出列拱手喊道:“禀陛下,陈诚于兖州府诛杀大小官员七十二名,更是砍下知府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从前从未发生,还请陛下给予明示,是否即刻捉拿陈诚?”
“诶,你不是状元郎吗?朕记得你殿试之时表现尚佳,怎么去了监查院了?”皇帝笑着问道。
吏部尚书连忙出列禀报。
“禀陛下,状元郎殿试文章主议为官之道,臣思其对为官一途该有建树,因此将其调为监查院院长!”
皇帝微微点头。
“如此任命,应该林相已经看过了吧?”
吏部尚书突然沉默。
这死一般的沉默也就代表着林相没有看过。
林相没看过,皇帝也没看过,所以这任命?
皇帝摆了摆手。
“知道了,退下吧!”
陆为民眼神一凝,他说的事情皇帝还没开口呢!
“陛下,是否要捉拿陈诚?”陆为民继续问道。
皇帝看向叶中。
“叶将军,你说要不要捉拿陈诚啊?”
叶中尴尬一笑。
“禀陛下,末将乃是武将,只懂杀伐,不懂吏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末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罚!”
表面上说着不懂,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将话题引导向陈诚有罪了。
文官集团沉默不语,等待着皇帝发话。
但就在这时,镇南将军站了出来。
“禀陛下,陈诚治理吏治,诛杀贪官污吏,不仅无过,而且有功!”
“兖州府知府杀良冒功,上下沆瀣一气,欺上瞒下本就该死,陈诚不过是替陛下做抉择而已!”
叶中眼珠子一瞪。
“陈诚有什么资格替陛下做抉择?”
“赈灾后陈诚便是当朝右相,若是尚书省右相都没资格为陛下做抉择,谁有资格?叶将军,你有吗?”镇南将军不紧不慢的说。
叶中脸顿时间就红了。
“黄维将军,你为何要这么袒护陈诚?难不成掂量着陈老将军对你的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