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脸色苍白,她自然清楚温如晤所言,摆在面前的就只有这几条路,若想活命,就必须得想出一个对策。
可到底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姑娘,真去到外面,居无定所,还得四处提防流寇,只要想想,她都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如晤看在眼里,便知晓了她的选择,恰逢此时下人推门进来,温如晤赶紧寻那个地方躲藏起来。
林若雪虽然跟她不对付,但也不至于在此时出卖她,而是满脸紧张的看着下人。
下人端来了一杯羹汤,脸上带着微笑,“小姐千万不要怪罪夫人和老爷,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懂他们的良苦用心,那才真是辜负了他们。”
若是换做平常,林若雪只会觉得这些话无可厚非,可如今听着,生生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攥紧拳头,然后扯出一抹笑,坐在了桌子前。
“父亲和母亲的良苦用心我明白,我也想清楚了,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真的能够为林家做点什么,我也是愿意的,你们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我愿意嫁给赵顺昌。”
原本下人都已经打算把羹汤递过去了,在听见她的话后,赶紧把带来的羹汤倒进了花盆中。
林若雪看在眼里,更加笃定方才温如晤说的是真的,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和下人交流,“来到这里,我觉得心旷神怡,之前纠结的事情也不复存在了,我准备继续在这里多住几日,然后回去准备成婚的事情。”
“小姐能够想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
温如晤听着几人的对话,没有言语,此事关乎着林若雪的一生,她有权为自己将来的日子做决定,而身为外人,只能尊重他人命运,不该继续插手此事。
趁着无人注意,温如晤悄无声息离开,回到季听晚身边,在城隍庙内陪着两位多日,然后才回到将军府。
结果刚回去,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丁欣儿。
丁欣儿一看见她,就赶紧过去了,忙不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夫人,大事不好了。”
温如晤挑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你且慢慢说,不必着急。”
“百味斋被人给霸占了,而霸占百味斋的正是将军,他甚至还将百味斋送给了吴姨娘,说是百味斋也有他的一份,他有权随意处置。”提起此事,丁欣儿红了眼眶。
百味斋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为之付出了不少心思,可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吴苏沫甚至在百味斋作威作福。
温如晤难以置信,没想到李言硕居然这么不要脸,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的表情凝重,瞧着快要哭出来的丁欣儿,赶紧握住他的手安抚,“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去百味斋看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安抚了丁欣儿,两人一起前往百味斋,果然发现自己的人全部都被更换,吴苏沫甚至在里面洋洋得意,还自称是掌柜。
温如晤抿唇看着,然后在吴苏沫嘚瑟的目光下,直接走进了百味斋,堵住她的去路,“我倒是不知百味斋成了吴姨娘的产业,难道吴姨娘不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吗?”
温如晤并未刻意压低声音,直接说出了吴苏沫姨娘的身份,果然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注意,吴苏沫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段时间她可是以将军夫人自居,完全没想到温如晤会突然出现,甚至这般大张旗鼓,一点面子也不给。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百味斋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夫人也不能因为百味斋的生意好,就执意说百味斋是自己的吧。”吴苏沫理不直气也壮,一口咬定百味斋是将军府的产业,而如今百味斋被李言硕送给了自己,那么她就是百味斋的女主人。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他们都知道温如晤为百味斋的事情忙前忙后,换了一个女主人还议论过,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大戏。
看样子百味斋的主人到底是谁,还是一件存疑的事情。
温如晤没想到吴苏沫这么愚蠢,仗着李言硕的宠爱不长脑子,甚至愿意相信李言硕一人言语。
她抱着手臂冷笑,毫不客气嘲讽道:“吴姨娘是真不知道百味斋的地契在谁手里,还是假不知道?这乃是我的嫁妆,何时变成了将军府的产业?难道这些话是将军告诉你的?”
吴苏沫就算再蠢,也反应过来温如晤是在给自己挖坑,眼神顿时闪躲起来,不过很快又梗着脖子叫嚣回去,“夫人不必在我这里套话,反正百味斋是我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去找将军。”
不过末了又咧嘴笑起来,“不过我劝夫人不要自讨没趣,实话告诉你,不仅仅是这家铺子,你之前管理的那几家铺子,也都全部变成了我的,以后夫人就不必上门了。”
温如晤见识过脸皮厚的人,却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争吵,只会让对方越发得意,倒不如直接去找当事人。
这般想着,温如晤直接转身离开,直奔李言硕所在的官署。
最近李言硕颇为清闲,不必日日前往军营,他自认这是皇帝对自己的重视,开始洋洋得意,得了空就要来到官署。
今日如往常一样,再次来官署,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光便注意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温如晤。
不知怎么的,他的眉头狠狠一跳,直觉告诉他定没好事。
故而在温如晤开口前,李言硕先发制人,“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跑到这里来让人看笑话吗?”
“我听说将军不顾我的意愿,将我的嫁妆铺子交给了吴姨娘,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温如晤开门见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质问。
李言硕脸色变幻莫测,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便想要借此事训斥温如晤,然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温如晤再次提起嫁妆的事情。
“将军还没有将嫁妆完全还给我,现在又惦记上了我的嫁妆铺子,难道将军还想继续赊账?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准备私吞我的铺子?”温如晤挑眉,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众人听见。
李言硕本就是个要脸面的,瞧着众人议论纷纷,当即觉得下不来台,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