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硕满脸疲惫地坐在凳子上,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手就被秦氏捏住,秦氏梗着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同意把嫁妆还给温如晤。
李言硕剑眉紧锁,困惑地盯着秦氏,“母亲为何非要揪着她的嫁妆不放?他想要回嫁妆就把嫁妆给她,左右我们李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秦氏的表情却变得有些难看,李言硕看在眼里,眉头突一跳,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立刻追问,“如晤的那些嫁妆是否还在库房里面放着?母亲应该是没有触碰过吧?”
秦氏的眼神更加闪躲,支支吾吾半晌后,又梗着脖子怒吼,“我就是把她的嫁妆都用了,又能怎么样?我是她的婆母,她孝敬一下我也是应该的。”
李言硕难以置信地盯着秦氏,追问道:“你明知那是她的嫁妆,当初也只是帮她管理,为何要随意去动?”
“我就算是动了,她又能奈我何?她能嫁到我们家来,已经是她族上积德,我只是用了她一点嫁妆,难道她还要跟我斤斤计较?”秦氏说得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自己私自动用温如晤的嫁妆有何问题。
李言硕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每个月都会往家寄回银子,难道那些银子还不够母亲的日常花销,甚至要让你把主意打到她的嫁妆上?”
“你这孩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也是为了将军府能够体面,你寄回来的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够用。”秦氏还想要哭委屈,李言硕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不是一直都是如晤在管家吗?又哪里需要你给将军府体面?”李言硕直勾勾盯着秦氏,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对方什么秉性?正因为知道,才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秦氏被怼得哑口无言,顿时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最后只能尴尬一笑。
“母亲,你为何非要将事情弄成这样?你明明知道那是如晤的嫁妆,又为何非得闹成这副样子?”李言硕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深深地看着秦氏,见秦氏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此事我不跟你计较,我会自己想办法把银子补上,不过之后母亲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了,就当是我求你了。”说完,李言硕头也不回地离开。
浑浑噩噩地离开,李言硕最终还是走到了柳梦秋住的地方,对方是商贾之女,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将银子补上,才不至于落人话柄,李言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柳梦秋。
权衡一番后,李言硕还是进入了柳梦秋的院子,柳梦秋正好在院子里喝茶,看见他来,顿时眼前一亮。
“将军怎么过来了?我听说将军前几日去了江南,不知江南那边的风光如何?”
提起江南的事,李言硕脸色就有些阴沉,并不想多言,而是直接坐在了柳梦秋面前,沉默片刻后提起了借钱的事情,“此番过来,我是想要找你帮忙,不知你能否借我些银子?”
柳梦秋有些惊讶,“将军为何突然借银子?”
李言硕本不想多说,可以想到那些糟心的事情,便想要找个人倾诉,索性直接将此事告知了柳梦秋。
柳梦秋听过之后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因为此事,母亲也真是的,倘若缺银子,就应该说出来,哪里需要枉自动用夫人的嫁妆,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不就叫人笑话吗?”
“确实如此,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帮帮忙,等之后我拿到俸禄……”
李言硕刚想许诺,就被柳梦秋捂住了嘴,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轻笑着摇摇头,“将军不必跟我说这些话,将军愿意来找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些银子我还是给得起的。”
“我也没有别的诉求,只盼着将军能够多陪陪我,只要夫君这一个月能够留在我这边,别说是这一点银子了,便是管理府里的开销,我也是愿意的。”
柳梦秋含情脉脉看着李言硕,让李言硕心里一软,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柳梦秋眼底闪过狡黠,便开始日日都和李言硕待在一起,而这一幕落在吴苏沫眼里,就变了味道。
吴苏沫在得知李言硕日日都陪着柳梦秋,想要把人留在自己院子里时,却被毫不客气地拒绝,吴苏沫难以置信,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梦秋把人带走。
她气得摔了房间里的东西,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次日在花园里看见柳梦秋,当即过去找麻烦。
“还说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也是这副小家子做派?你以为把将军留在自己院子里,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吴苏沫恶狠狠瞪着柳梦秋,想要仗着李言硕对自己的宠爱,借此机会对付柳梦秋。
然而她的手刚举起来,就被匆匆赶来的李言硕挡住了,下一刻就被李言硕毫不客气地推了出去。
“沫儿,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府里要谨言慎行,你是将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李言硕板着脸质问。
吴苏沫双眸顷刻间蓄满了泪水,怔怔地望着李言硕,“将军现在是在责怪我?为了这个女人问责我?”
“什么这个女人?梦秋是府中的妾室,也是我的妻子,岂容你这样对她?”李言硕根本不顾吴苏沫的脸面,毫不客气地训斥。
柳梦秋听见李言硕所言,面露满意神色,赶在吴苏沫掉下眼泪前,拉住了李言硕,一副温柔模样,“将军千万不要怪罪吴小姐,吴小姐心中有气,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吴小姐毕竟没有入门,若是现在就已经开始吃醋,甚至想要将将军独留在自己院子里,若是被外面的人得知,恐怕就要被议论了。”
柳梦秋的话说进了李言硕心坎里,他看向吴苏沫的眼神越发不耐烦。
“行了,今日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赶紧回去反思一下吧。”
说罢,带着柳梦秋离开,独留吴苏沫一人站在原地。
然而到了夜里,李言硕还是跑去找到了吴苏沫,耐着性子讨好,并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白日说的话都不是我的心里话,我是不得已才帮着梦秋说话,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又怎会不知我的顾虑和忍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