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宸刚喊了散朝,屁股还没离开龙椅,便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正殿而来。
在看到为首的人时,寂夜宸的眼皮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同样心里发慌的还有丞相——诗弘毅。
昨日,他也不知道是怎的,自宫中回府之后,就一直打嗝,打个不停。
他丝毫没将此事联想到唐沫给的糖丸上面,只觉得是唐渊溟那一掌伤到了他。
但也不及多想,他惦记女儿。
派人去摄政王府打探消息,说摄政王府很安静,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
没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也就放下心来。
这就证明唐渊溟他到底是有顾忌的,他不敢动瑶瑶。
怎料到,这心刚放下,就瞧见摄政王带着女儿和外孙来这大殿。
这大殿之上,哪是家中女眷能随意来的地方,他直觉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么想着,让他压下去的嗝,就又开始打了起来。
一众大臣还未散,见摄政王抱着闺女,身后还跟着妻儿……,一行人走上殿来。
大殿气氛诡异的安静,如果忽略诗弘毅一下接一下的打嗝声。
唐沫看着诗弘毅这嗝打的,都快上不来气了,小手捂着嘴,偷笑。
唐渊溟感受到怀里女儿一抖一抖的小身子,女儿在偷笑什么呢?
他顺着唐沫的视线看去。
这是在笑诗弘毅,大殿上打嗝,这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那样子,是挺好笑的。
哪里还有严肃端正的丞相样子。
唐渊溟也勾起唇角,女儿开心,他心情就好。
众大臣看着唐渊溟满脸喜庆的样子,开始怀疑,摄政王,这是来大殿宣布喜讯来了?
唐渊溟闲适的样子,似来大殿散步一般。
抱着唐沫迈着长腿,就走到大殿一侧放着的一把椅子旁,坐了下来。
唐沫只觉得,她爹好帅却又有些明目张胆。
唐渊溟已经落座,其余人则是跪地,给皇上请安。
寂夜宸喊了平身之后,唐锦轩却没有起身。
“陛下,臣有事,想求陛下为臣公断。”他是世子,也是皇帝的表弟,虽然年纪尚小,但他觉得自己称臣是没错的。
寂夜宸端坐龙椅之上,一身黄色龙袍加身,君王风姿俱显。
少年的声音却饱含威严的气势:“好,说给朕听听。”
唐锦轩得了皇上指令,便说道:“今早,微臣母妃被人陷害犯了通奸之罪,母妃不认罪,臣则相信母妃,所以臣想请皇上明察此事。”
什么……这事儿……
大殿再也安静不下去了。
大臣们先是用眼角余光看向坐在那儿,一副老神在在的摄政王。
他脸上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难道,被绿了,让他心情很好?
要不说,还得是摄政王呢,还真是与众不同。
站得近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
“天哪,给摄政王戴绿帽子,是不是死罪一条。”
“太胆大了吧,在王府就偷情,啧啧……”
“可你看摄政王的样子,哪里像是妻子同别人……”
议论声此起彼伏,却没一个人说诗洛瑶被冤枉,好可怜的。
他们心里的一致看法便是:天哪!摄政王妃竟然与人通奸。
这事儿已成事实。
这是家丑,唐锦轩又怎会不知。
他开始,是想屏退众人,再与皇上说这件事儿。
可是想到唐渊溟嗜血无情的模样,他又觉得还是人多的时候,会比较安全。
所以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他只想着为母妃讨个公道。
在唐锦轩心里,王府之内,怎么可能有人随意进出,他相信母妃是被冤枉的。
母妃一直深爱父王,断不可能做出偷情之事。
议论声越来越大,寂夜宸俊眉紧拧。
他旁边站着的太监小林子,立即领会了皇上的意思。
尖细着嗓子,出声道:“安静一下,你们吵到皇上了。”
小林子这话音落下,众人却是有些心惊地望向唐渊溟。
他们都是在小声议论啊,难道声音很大吗?那是不是吵到摄政王了。
不论是看向谁,大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只是每个人都睁着一双八卦的眼睛,来回张望着。
寂夜宸揉着发痛的额角,看向诗洛瑶。
既然她是苦主,那便是苦主先说。
小林子领会,传话道:“摄政王妃,你可有什么想说的话?”
诗洛瑶这就跪了下来,身子伏在地上,哭着道:“臣妇昨夜明明是与自家夫君欢好,不知怎的,晨起,竟换了个人,臣妇冤枉啊……”
寂夜宸这时才将目光移向旁边站着的男人。
男人撩下衣摆,跪在地上。
“罪臣,柏岫,参加皇上。”
曾经名冠京城的才子,翰林院学士柏岫。
众位大臣看着这男人的眼光都变了颜色。
只是,这柏家,在几年前获罪,全家男人都送去了边关做苦役,他为什么会在京城?
只听柏岫继续说道:“罪臣家中被查出与敌国都灵国互通的信件,这件事,是被诗洛瑶所害。”
说到这儿,柏岫闭着眼睛,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他继续道:“诗洛瑶在柏家出事后,自觉亏欠罪臣,便将罪臣藏于府中,待她出嫁之后,又将罪臣带去王府之中。”
“自她新婚夜开始,一直都是与罪臣行夫妻之事,摄政王从未到过她的屋子,但这一切,皆是因她自愿,为柏家留后,唐锦轩和她现在肚中的孩子,皆是我柏家后代。”
……
唐锦轩本是听到他第一句停顿之时,想要插句话进来。
结果,待柏岫全部说完,他竟然傻愣在那儿,再也无话可说。
诗洛瑶在他说到唐锦轩是他的孩子时,也不顾现在还在大殿之上。
疯了一般冲上前来,对柏岫又抓又打。
“你撒谎,我的孩子都是与我夫君生的,怎么会是你,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在报复我,我……”
柏岫扶着她的腰:“别打了,当心腹中孩子。”
诗洛瑶摸着肚子,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与她欢好的人就是唐渊溟,她看得清楚,怎么可能会是别人?
这些人的关注点皆在与谁行了夫妻之事上,而忽略了诗洛瑶陷害柏家与敌国通信。
诗丞相左右看去,没人在意柏岫的这句话,他缩成一团,尽量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