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交上去的两份方案被派给了两个人。
联络赵老板的活计交给了顾德,另一份由顾正自己看着安排国外的人。
正德明馨四个人里,顾德因为清道夫的身份,最早被顾靳寒选走,对顾靳寒也更为熟悉,同样的,四个下属里,明面上的影子中最被看中的是顾正,但至今没因为任何事情受罚的是顾德。
足够聪明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
顾德上飞机前,只找过顾明一次,交代了一句,“离夫人远一点,能不留国内最好,夫妻可以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命可只有一条。”
他东西打包好了,最早的航班,凌晨起飞。
顾明当日跟顾正申请了任务转头回了国外影子本部。他脑子笨,不明白顾德的意思,但他向来擅长听聪明人的话。
顾正当时看了他很久,很肯定地问他,“顾德给你的主意?”
顾明沉默着,像个哑巴,然后顾正就给他办理了手续,也沉默了一会儿,说,“趁着你还没搅进去,现在走也好。”
顾德顾明刚刚离开,顾靳寒就彻底开始针对赵思瑞。
他动了真火气,赵思瑞的日子就格外难过起来。
原本因为叔父支援而勉强维持的平衡被直接打破。
远水解不了近渴,叔父人在A国,管不到顾靳寒的势力范围,又被顾德搞出的事情折腾得焦头烂额,对赵思瑞的资金注入就受了影响。
赵思瑞同样焦急,最后的理智支撑他将父亲母亲送出国,独自留在国内面对顾靳寒的围捕。
他不敢赌顾靳寒会不会继续对他父母出手。
有前车之鉴的事情,预防发生比事后处理更安全。
也确实非常幸运地避开了顾靳寒的算计。
赵思瑞得知父亲所在疗养院对应房间停电两天一夜才被发现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父的病离不开机器,断电一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断电两天。
赵思瑞坐在办公室,明明温度适宜,却无端打个冷战。
人恍如在冰窖,握着茶柄的手抖得厉害,一不小心茶壶磕在桌上,裂纹瞬间布满壶身,轻啪一下,裂成碎片。
幸好,幸好决定做的足够快,但凡晚上一步,他可能就要出席葬礼。
上演一场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悲剧。
顾靳寒略略有些遗憾,没能借此机会解决掉赵思瑞。
因此还跟顾正发了场火,面无表情问他们为什么没拦下赵思瑞也没同他汇报。
理由是同一个,他们的人被拖住了。
出面的人单论武力不比他们派去的人弱,一来二去一番纠缠,赵思瑞后来又雇了人演戏,他们本就跟赵父不熟,自然没发现屋里换了人。
但这些跟顾靳寒解释没什么用,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受罚然后继续办事。
顾正轻叹气,不免想起离开的顾明,摇摇头,继续埋头苦干。
顾德是顾靳寒指定出去的,顾明是他亲手放出去的,留下来的他和顾馨,一个是不得不留下,一个是没有出去的资格。
想听话也要有听话的机会。
很遗憾他没有,也不能怪顾德只把想法告诉顾明。
顾德在A国打了个喷嚏,心里一想八成顾正在咒他。
跟赵老板的合作之路很不顺利。
赵老板死倔死倔压根不理会他许下的利益,只是单纯问他此事的风险。
顾德也只好叹气,“风险又同您有何关联?您只要放弃对赵思瑞的支持,就可以得到大笔的金钱和我们的友谊,来扩张您的势力,又何必如此执着。”
赵老板推开了他放下的分析,轻笑否认,“听起来非常诱人,但我和贵老板之间的交情不足以让我相信你的承诺,我和我的伙伴因为情谊而选择同一个方向,任何利益都不能成为让我抛弃同伴的理由。”
“这会波及我和其他伙伴的关系。”
顾德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他们是对立面,顾德的任务就是说服赵老板接受提议。
或者,换一个赵老板接受。
他最终盯上了在谈判时神色有一瞬波动的另一位长老。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抛弃利益,只要他能找到突破口,会很容易的,顾德笑笑,停笔,让人将约定见面的信封给长老送过去。
然后拨通了越洋电话,给顾正。
“你又在心里骂我告诉顾明不告诉你。”
顾正轻哼一声,下意识靠在椅背上,一瞬蔓延的剧烈疼痛让他面容微微扭曲,手撑在桌面,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好半天。
汗水打湿了文件。
他咬牙强忍,缓过来后呼噜抬手一抹,刚印出来的报告油墨没干透,就带出黑色残影,顾正盯了两秒。
被疼痛压得快要蓝屏的大脑勉强开机,好半天才慢吞吞给出反应,他撕了报告重印一张。
“你那边事情很棘手,赵老板拒绝了。”
顾正抬眼看了一下,迟缓给出回复,很肯定的语气。
他熟悉顾德,就像顾德熟悉他。
顾德皱了皱眉,看着顾正起身打印文件站的艰难,一时有些懊悔。
也许当时他该想办法让顾正脱身。
顾正坐回去的时候随口一提,“我走不了,国内的事情在我手上,老板不放心顾馨,顾明太木,而你……”
“我不想留,老板也没打算让我涉及更深。”
顾德耸耸肩,扯开话题。
“姓赵的难缠得要死,只能给他弄下来再说合作了。”他孩子气的抱怨到,说着说着来了脾气,啪的一声,杯子被扫落在地。
顾正点头听着顾德絮絮叨叨的抱怨。
从赵老板难缠扯到A国天气不好,他今天没吃到满意的饭,还要自己动手。
最后近乎把近日能提的有点内容的事情说的差不多,然后沉默,顾德闭嘴开始拿纸写写画画制订计划。
没挂断视频,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难得心情宁静。
“记得上药,我房间暗格放的有,你直接拿就可以。”
送信的人回来敲门,顾德要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多说了一句。
“受罚比直接掺和进跟夫人有关的任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