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安步履轻快地走下楼。
“你叫顾正是吗？”
她坐在会议室里，撑着头，冲门口沉默站着的男人一笑。
“过来坐吧，站那么远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顾正没动。
“啧，聊会儿天，紧张什么。”
沈暮安起身走到顾正身边，笑盈盈挑起他半长的头发。
近日太忙，他还没来得及理发。
微凉的指尖滑过脖子，顾正“咻”的一下后退，“砰”的一声撞上墙。
“还请夫人自重。”
沈暮安挑眉，笑着靠在门上。
“顾馨是医师，顾德是厨子，你擅长什么？”
又哑巴了。
“你在靳寒面前也是这么个态度？问什么都是哑巴？”
她说得轻松，顾正却没由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攥住袖口。
然后缓缓松开，“属下擅长统筹。”
“你跟了靳寒多久？”
“六年。”
沈暮安没再询问。
顾正松了一口气，只想等楼上事情赶紧了解好把夫人送上去。
沈暮安要开门。
顾正手比眼快。
“咔嚓”一下，将沈暮安手直接掰到身后，沈暮安顺势转身，杏眉微挑。
“顾正！靳寒让你保护我安全，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她狠狠推开顾正。
六年啊，那就是知道顾靳寒对她有多看重的。
或许保护不力的顾馨还遭了罪，所以他才堵在门口这么谨慎？
沈暮安恰到好处红了眼眶。
“靳寒可有说不准我出门了？我不过是出去拿杯牛奶，你就敢对我动手了！”
她这话一出，顾正下意识打量房间。
沈暮安对他的指控很严重，如果没有监控全凭夫人这张嘴，他可就解释不清。
好消息，房间有监控。
坏消息，监控的位置背对他们。
顾正几乎能想象到监控里的画面。
夫人碰门，他动手，夫人被他摁在门上。
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顾正快速后退几步。
眼里满是防备。
他现在知道顾馨受罚时眼中愤恨的来源。
如果被保护的人不愿接受保护，任何一点强制措施都会被指控为伤害，而恰恰老板绝对站在夫人那边。
或者说，老板觉得用他们换夫人开心足够值得，所以事情真假根本不重要。
短短几秒，顾正心里翻过数百个想法。
“夫人言重了，是属下过失。”
顾正心一狠，干脆利落把刚才碰了沈暮安的那只手掰脱臼了。
“属下莽撞，还请夫人见谅。”
沈暮安冷哼一声坐回去，下巴一扬。
“我要喝牛奶，你不让我出去，那就你去给我拿，要热的。”
做足了刁蛮大小姐的架势。
顾正半跪在她面前应了声是，开门喊来保安守在门口，自己则快步出去。
沈暮安见他出去，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习惯别人跪她，都是现代社会，顾正跪下去的时候她仿佛魂穿古代，吓人。
尤其是顾正因为她一句话掰手赔罪。
虽然沈暮安本意是想办法逼顾正出去——不能是顾正叫人干活自己守在这儿——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保安简单扫了一眼，快步走到沈暮安身边，将一个手帕递给她。
“一会儿那个人回来，你找机会呼他脸上，闻完即倒。”
他出示了一下赵思瑞的尾戒，证明自己是赵思瑞派来接应的人。
沈暮安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脚步声已经响起。
保安快速闪回自己位置，站得笔直，就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扎在这里。
牛奶被端过来。
顾正正欲说话让保安离开，一个手帕从后面捂上他口鼻，连争扎的时间都没有。
保安吭哧吭哧把顾正拖进去。
朝沈暮安一笑。
“嫂子熟练工啊，这么利索。”
沈暮安皱着眉头。
“嫂子？我叫沈暮安，你是思瑞的朋友，可以和他一样喊我暮安。”
她甩了甩手。
“现在走？”
男人没改口。
“嫂子先喝杯牛奶，我去换身衣服。”
顾正倒地的时候，牛奶被男人稳稳当当接住，一滴都没撒。
沈暮安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换上顾正的衣服，光明正大出去。
“你跟顾正身形不像。而且，即使是顾正，也只有自己出门的权限，带上我，门岗会直接联系顾靳寒请示。”
“嫂子你放心，我嘛——山人自有妙计。”
男人撅着屁股扒顾正外套，沈暮安面无表情转身。
不过两分钟，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
“嫂子，你觉得我现在可像？”
沈暮安下意识转头。
男人拉好白色手套，勾唇一笑。
一张几乎和顾正一样，但更为邪气的脸。
沈暮安垂下眼，轻笑：“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监控。”
玻璃杯落地碎裂，男人抄起飞起的碎片弹进监控镜头。
“后台已经被我们的人切了，问题不大。”
他护着沈暮安向外走。
“楼上倒的也是你们的人？顾靳寒可不会放过他们。”
“安排人接应了，嫂子尽管放心。”
“我最后说一遍，要么叫我沈小姐，要么喊我暮安。”
“啧，早晚的……”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门岗处果然拦人。
“总裁让我送夫人回去。”男人低着头，声音模仿得极像，只是，称呼错了。
门岗负责的人手已经放在传呼器上。
沈暮安抢先一步露出手指上的戒指，语气轻快：“靳寒让顾正送我去医院，你现在联系他跟他确认一下吧。”
门岗半信半疑，收回手开始拨电话，男人正欲动手，被沈暮安掐了一把，身体一僵。
掐痒痒肉上了。
艹。
电话那头声音稳定：“有事？”
还有记者的咆哮声。
沈暮安示意顾正开口，“去医院，门岗处要求向您汇报。”
“放行。”
顾靳寒漫不经心开口，啪嗒一声电话挂断。
顺利出来的时候，男人频频扭头看沈暮安。
沈暮安笑得淡定，一撩长发。
“你叫什么名字？”
“伊恩。”
他殷勤为沈暮安打开副驾驶的门，自己转而去后座跟另外两人挤在一起。
这车不起眼，代价是空间实在不大。
沈暮安偏头，开车的，就是进门时撞她的服务生，一个机灵的小个子。
“嫂子好！”
他看沈暮安系好了安全带，一脚油门下去。
“砰！咚！”
伴随着惨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