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落在身上时赵思瑞只当顾靳寒在发疯,电梯门关得快,狠狠夹住他的脚腕,一时间的剧痛打断了反击。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同样狠厉的拳头砸在顾靳寒身上。
没有人在乎躺在地上的夏涵卿。
两头狼扭打在一起,双目赤红要从对方脸上撕下一块儿肉。
监控室里,夏母摁下鼠标,起身,浅笑着拍了拍躺在床上的男生,“小贾,醒醒了,姨先去巡逻喽。”
男生睡眼惺忪,朦朦胧胧冲夏母点头,“好……夏姨……”
头一歪又进入梦乡。
整个顶楼的监控被替换掉。
夏母带着安保人员拉开两位不顾形象的男人,一声尖叫。
“夏小姐!快抬担架过来!”
匆忙让人将夏涵卿抬入提前安排好的病房,夏母夹着病例单,面容严肃看着顾靳寒。
“顾少爷,涵卿小姐患有白血病,体内血小板含量远低于正常值,像这样大的伤口极其难以愈合,可能会危及性命。”
说着话夏母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赵思瑞不耐烦地从安保人员手中挣开。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
“是这样赵先生,沈小姐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医院这边也想问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办出院手续。”
“今天。”
提起沈暮安,赵思瑞面容柔和不少,挑衅地瞪着顾靳寒,虎牙又露出来,添上几分若有若无的痞气。
顾靳寒眼神一凝。
在这个时候,迟迟未见赵思瑞回来的沈暮安走出了病房,看见走廊对面,顾靳寒和赵思瑞各站一边。
她敏锐注意到走廊上的血。
赵思瑞今天穿的是白衣,刚才扭打过程中难免沾上了血迹,红得渗人。
沈暮安是有点轻微晕血的,幼时一场绑架案,护在她面前的小哥哥一头一脸的血,拉着她踉踉跄跄奔跑在田间小道上。
一棍子下来的时候,小哥哥猛扑在她身上,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她眼中,一瞬间世界成了鲜红色。
后来得救,爸妈担心她产生应激反应,舍了刚有起色的公司,匆匆替她办理转学手续,换了居所,时时刻刻陪着她,情况才算好些。
怀孕之后,她感觉自己对血液更加敏感。
就像此刻。
她握着把手,呼吸一滞。
“顾靳寒,我们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去为难我身边人?”
“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陌生。”
沈暮安偏过头不敢去看赵思瑞,她怕自己会晕过去,盯着顾靳寒的眼里带着点点泪水。
从顾靳寒让她打胎开始,她就觉得顾靳寒变化很大,她认识的那个顾靳寒,在结婚之后从来不会让她难过。
更不会为了旁人忽视她。
顾靳寒心里一疼。
他不喜欢沈暮安的眼泪,所以曾在婚礼当晚说过,他永远不会让沈暮安有机会落泪。
那时的沈暮安像枝开得艳丽的玫瑰,浅笑着倒在他怀里,笑盈盈咬他的喉结,含含糊糊地开口应好。
花汁溅出,花瓣彻底舒展开来,勾着他脖子的手那般用力,低头看见却仍是如花笑靥。
他想开口道歉,但随着沈暮安一步步走向赵思瑞的时候,冷然的愤怒在理智中燃烧。
瞧着赵思瑞搭在沈暮安肩上的手和挑衅的微笑。
果然还是好刺眼啊。
顾靳寒想,用不着等出国了。
他应该现在就让赵思瑞下地狱。
纵横商场多年,从顾家不受宠的少爷到如今他父亲也无法改变的继承人,其中不乏顾家的支持,但也离不开顾靳寒本人的狠辣作风。
商业场上对顾靳寒的评价一直都是鲨鱼。
嗜血残忍。
采访中的风度翩翩永远是假象,只有合作者知道他是个怎样阴毒的存在。
所以他低头轻轻笑笑。
“安安,赵思瑞把夏涵卿推了下来,现在还在手术室。”
“你确定要和一个凶手站在一起?”
看着沈暮安激动瞪大的眼睛,顾靳寒心口迸溅出一朵有毒的花。
太碍眼了。
安安为了其他人激动模样,太碍眼了。
“不可能!思瑞绝不可能故意伤人,你少拿这些东西来污蔑他!”
沈暮安冷冷瞪着顾靳寒。
别的不敢保证,但赵思瑞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再生气也不会,她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假的。
沈暮安非常、非常讨厌有人对她说她家人的坏话。
她从亲人友人身边获得过许多包容爱意,也毫不犹豫再付出爱意,每一个家人对她而言都很重要。
顾靳寒和赵思瑞,都很重要。
但是顾靳寒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在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前,沈暮安不想再对顾靳寒付出关心。
而顾靳寒不仅没有处理这些事情,反而一次次针对她身边的人,一次次去呵护夏涵卿。
之前的互殴她不想多说什么,病房里赵思瑞说自己只是关心则乱,如果顾靳寒好好解决问题,事情结束后他会主动道歉。
她相信自己的竹马。
而现在,顾靳寒却在指控赵思瑞伤人。
涉及法律,沈暮安非常愤怒。
“顾靳寒,你现在真的很让人厌烦。”
她声音很平淡,带着明显的失望。
“是我错了,我不该指望一个心不在我这里的人发生改变。”
“离婚协议尽快签了吧,再纠缠下去很没有意思。”
赵思瑞扶住沈暮安,勾起一个笑。
两场架换暮安坚决离婚,他觉得自己可以站着不动让顾靳寒揍两拳。
值了。
赵思瑞一边走一边低声哄着沈暮安,撩起裤腿证明自己真的没受伤,可怜兮兮地求沈暮安收留,理直气壮说自己因为没有媳妇无家可归。
不知道在他们身后,顾靳寒阖眼靠着栏杆,一众安保人员发现无事发生后已经离开,站在原地的只有夏母。
“顶楼监控在哪?”
顾靳寒问,眼神已经锁定了电梯上面的监控探头。
夏母说,“在监控室,我带您去。”
顾靳寒面无表情看着监控视频里赵思瑞伸出的手和夏涵卿倒下的身影。
低低一笑,他身旁帽檐压的极低的男人背后一凉。
“进去之后,能弄死吗?”
顾靳寒点燃一根烟,拷贝视频的同时,淡然询问。
男人嗓音沙哑。
“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