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两字一出,在场的诸多监工瞳孔猛地一缩。
“殿下,那些囚徒是该死!”
“殿下想杀谁,奴才现在就将他抓过来。”
很快,为首的监工眼珠子转动后,就一脸谄媚地回应。
眼前的,可是大乾的皇子啊,是真正的皇室权贵啊,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在他看来,只要能将去秦命哄开心,从此以后就能搭上皇子这条线,升官发财,轻而易举。
别说只是想要杀一些囚徒,就算是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也不会犹豫分毫。
其他监工同样小鸡啄米般地点头,不敢有一丝怠慢。
瞧得这些人的样子,秦命眼中的寒意更甚。
“所有的苏家军,都在这?”
强压着现在杀人的冲动,秦命沉声询问。
而这一问,让身后的苏武,也不由得紧张了。
“是是是,只要是活着的,都在这里。”
双手搓着,为首的监工狗搂着身躯,连忙回应。
“活着的?!”
秦命眉头一皱,心中升腾起来一股不安。
“殿下放下,朝廷的命令我等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只要有一口气,都会被拉过来。”
监工显然没有注意到秦命对这些麓山囚徒的称呼是苏家军,还在抢着回应。
“可,本宫怎么觉得,这里没有八千之数啊。”
袖口中的拳头一紧,秦命的声音也多了一抹颤抖。
“殿下,这里只有五千来人了。”
监工继续的回应,让苏武身体一个踉跄,而秦命更是瞪大瞳孔:“那,其他人呢?”
“死了啊。”
监工耸耸肩,显然没有察觉到秦命和苏武两人的异常。
他们的口吻相当平淡,三千苏家军精锐的死亡,在他们看来,就像是踩死了一堆蚂蚁,甚至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轻飘飘的一番话,将这些人的生死,当做一文不值的不屑。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苏武双目瞬间血红,那些都是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无数次的冲锋陷阵他们都活下来了,无数次生死劫难的危机中,他们都活下来了。
敌国侵扰,斧钺加身,他们没有死。
弹尽粮绝,刀口卷刃,他们没有死。
为何,为何会死在麓山!?
不是一个两个,是整整三千之众?!!
“这些贼人已经相当不错了,若换成其他人,早就死绝了。”
为首的监工不清楚为何苏武会情绪激动,但还是认真回应。
八千苏家军,吃着最差的伙食,做着最累和最危险的活儿,甚至还在遭受无尽的折磨和羞辱。
寻常人,别说五个月,就连五天五天,都撑不住。
而苏家军,五年的时间,还能活下来五千人,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创造了奇迹了。
这需要的不仅是他们强横的身体素质底子,更需要他们极为顽强的意志。
甚至,他们还大胆的预测,这些残存的苏家军,即便肉体已经被压榨到了极致,面黄肌瘦,严重的营养不良,可就冲着那不屈的意志,他们至少还可以再撑两三年。
“听闻苏家军一身血性,悍不畏死。”
“此番屈辱,他们为何心甘情愿!?”
秦命想不明白,这五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些可死可断骨的铁骨铮铮的男儿,沦落到可以任人鞭笞,毫不反抗。
他们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吊着一口气,勉强活着。
可这种还不如死了的活,真的有意义么?!
苏武同样拳头紧握,他太清楚自己训练出来的苏家军的性子了。
他们,断然不可能为了苟活而出卖自己的灵魂,沦丧自己的尊严!
“这些贼人,不仅战斗力极强,而且一身贱骨头倔强不屈。”
“要想制服他们,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提及到八千苏家军,这些监工眼眸的深处也多了一丝凝重。
当初八千苏家军刚来麓山的时候,那可真是宁死不屈。
甚至有人以命相搏,死前还在高声呼喊冤屈,要血染三尺白绫,要请苍天六月降雪!
“不过,既然落到了我们手中,自然不会让朝廷过多的操心。”
可很快,监工话锋一转,嘴角就多了一丝阴笑。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只要是个人,就有自己的软肋。
八千苏家军,不怕死,不怕苦,不畏强权,不贪财好色。
可他们仍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不够狠!
不是对敌人不够狠,也不是对自己不够狠,而是对他们的兄弟不够狠!
“我们告诉那些不听话的苏家军!”
“他们闹事,可以,他们想要求死,也可以!”
“但是!”
监工眼睛眯成一条裂缝,如同毒蛇一般,释放出一抹森寒的狠戾。
“我们并不直接惩罚他们,而是要让他们的同伴付出代价!”
“一人闹事,我们抽他们同伴十人!”
“一人求死,我们杀他们同伴十人!”
“若他们都死绝了,也没事!”
“那个时候,我们就将苏武,斩杀!”
这些人不是自诩为了兄弟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无怨无悔么?!
他们不是自诩为兄弟如手足,终生不辜负么?
而事实也证明,这样的方法,出奇地有效。
不少苏家军都老实了下来,这也让监工们省了不少的心。
桀桀的冷笑之音,不断从监工的口中传来。
而他们望着秦命的时候,更像是讨好似的邀功。
仿佛在告诉秦命,他们的手段和能耐。
“好,好,好!”
“这,连坐之法,当真是好啊!”
秦命紧咬牙,手掌轻轻拍打着,可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外乎如是!
只不过这些监工,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越是兴奋邀功,过会就死得越惨。
而一旁的苏武,更是血泪滴落!
他难以想象,这五年,八千苏家军,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殿下放心。”
“现在这些苏家军,早已锐气尽失,不复从前,只剩一副皮囊勉强留在世间。”
“杀他们,如宰杀猪羊一般,轻而易举。”
监工谄媚地盯着秦命。
大乾的律法,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用处和意义。
杀人取乐,早已成为了麓山监工的常态。
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呈报给朝廷就可以了。
“人,自然是要杀的。”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刀,是否足够锋利啊。”
秦命一字一句。
眼中的杀意,终于毫不掩饰。
而他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最前方为首的监工手中的长刀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