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
陆华秾淡淡一笑，病得可真是时候啊。
既然是彩云来告假，那彩音大概就不在了吧？
老天爷可真是眷顾她，今日竟然一连出了这么多事，全都是利好她的。
“彩云彩音都是我的陪嫁丫鬟，她们二人生病，我不能不去探望，柳条柳枝，你们留下来看管陆妈妈，我得先去瞧瞧彩音病得如何了，回来再审问这个腌臜婆子！”
柳条柳枝应了一声是，在陆华秾看不见的地方，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人的庑房在西苑西北角，彩云和彩音因是夫人的贴身丫头，本应该住在揽翠居的，可揽翠居地方小，住不下。
她们当值时就歇在揽翠居的茶房中。
茶房靠墙放着一张大衣柜，柜子里有几个铺盖卷，这些铺盖卷就是丫头婆子们的。
值夜时候，丫头们是睡在正房外间的炕头上，这样里间的陆华秾有个事情，她们也能迅速起来。
陆华秾未曾怀孕时，彩云或者彩音值夜时，要拿着铺盖卷在陆华秾炕下打地铺。
后来因为遭遇了种种恶心不齿，陆华秾又看出两个丫头对她有不忠之心，便不许两个丫头进屋伺候，甚至也不用她们二人在外间大炕上听候。
可这值夜却不能耽误。
彩云彩音没法子，这才将自己的铺盖放在茶房的柜子中，值夜时候就睡在茶房里。
不当值时，她们二人便只能回到下人住的庑房中，和那些粗使丫头婆子们挤在一个院子里。
好在她们二人是夫人的大丫头，虽然也住在庑房中，但不用和那些粗使丫头们挤在一条大炕上，而是单独有个屋子。
陆华秾踏进庑房中，院子的婆子吓坏了，也顾不得才下过雪，院子里一片泥泞，当即就跪在地上给陆华秾磕头。
“起来吧。”
陆华秾掏出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淡淡地蹙起双眉：“听说彩音病了，我特地过来瞧瞧，你带着人出去吧，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婆子心口窝热乎乎的。
都说西苑夫人是个心地慈善的，果然如此，连丫头病了，都会亲自来探视，如今夫人还有了身孕，想来很快就能跟东苑的郡主一较高下了。
他们是西苑的奴才，有好多还是从京城中跟过来的，自然是更希望西苑的夫人压过东苑的郡主。
陆华秾不会放过彰显自己怜惜下人的任何一次机会。
她朝着柳叶道：“你带着人就在这儿候着，今日天冷，你吩咐一声，叫小厨房送些肉糜粥来，分给庑房的人吃了，身上暖和了，也不至于会生风寒。”
庑房的下人们自然更加高兴。
她们可都是一些粗使丫头，干的都是粗活，平日里拿的赏赐极少，能得到主子夫人的垂怜，自然感激不尽。
陆华秾把这些丫头们的反应看在眼中，嘴角微微翘起。
彩云是断断留不得的，她缺一个心腹，又不想从那些二等丫头中提拔，谁知道那几个丫头会不会被陆妈妈给收服了呢？
那就只能从粗使丫头中选几个了。
希望这次不要再叫她选到一个跟尹月牙一样的白眼狼。
婆子很识趣，立刻把庑房中的人都带出去了，还贴心地将陆华秾带到彩云彩音的屋子前。
陆华秾推了推门，里头竟然锁上了。
“是谁？”
陆华秾忍不住笑了，光从声音上听，她就能听出彩云的紧张不安。
胆子这么小，能成什么大事。
还好，她马上就要把这小贱人给结果了。
一旁的婆子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还能笑得出来。
但她很尽职，里头彩云问了，自然不能指望夫人来答话。
婆子忙道：“彩云姑娘，是夫人来了！夫人听说彩音姑娘病了，特地来看望彩音姑娘的！彩云姑娘快开开门，可别叫夫人站在冷风里吹啊。”
是夫人！
彩云顿时便惊慌失措起来。
夫人怎么来了？还指名道姓要看彩音！
可是，彩音已经死了，她上哪儿去找一个活人给夫人看。
这可如何是好，夫人会不会处置了她？
“彩云，你开门，我来看你了。”
陆华秾料想彩云这会儿惊慌失措，若是有外人在，她必定不敢出面，便屏退所有人，柔声安抚彩云。
“她们都被我支走了，你开门就是。”
彩云一刹那间就明白了，夫人是帮着她的！
不然，夫人绝不会为她支走那些下人们。
她不再犹豫，赶紧起身开了门。
外头果然只有陆华秾一个人。
“夫人！”
彩云泪如雨下。
“彩音她……”
“别在这儿说。”
陆华秾将彩云推进了屋子里，又让彩云将门窗给关上。
“你老实跟我说，你把彩音怎么了？”
彩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地给陆华秾磕头。
“夫人救救我！我……我把彩音掐死了！可是夫人，奴婢是想要留在夫人身边伺候，一心为了服侍夫人，所以才出此下策，夫人，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陆华秾心中不停冷笑。
为了服侍她？
呵呵，彩云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明明是不想死罢了，却非要将此事赖在她身上。
既然想服侍她，那好呀，她就给这个贱人一个机会。
“你起来说话，我答应过你，你和彩音，只能留下来一个，如今你留下来了，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从今日起，你还到我的身边来伺候，至于彩音么……”
彩云的心一提，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华秾看，如同一只等着主人扔下食物的狗。
“正好陆妈妈也回来了，我会对外宣称，陆妈妈跟彩音都病了，要送到庄子上养病，就由你来亲自护送，出了城，就直奔乱葬岗，把她俩都扔进乱葬岗，你在庄子上住几天，再回来。”
彩云一愣：“陆妈妈？陆妈妈也要被扔进乱葬岗？”
陆华秾登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怎么，你舍不得么？”
“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彩云咬了咬嘴唇，试探着问道，“奴婢只是想知道，陆妈妈她……她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