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鸣接着荧幕上的光,将视线落在姜必胜的睫毛上,他深思熟虑后坦白道:“少女漫。”
“啊!”姜必胜的声音没收住,周围一圈人看过来,好在屋里黑,没人看得清她的脸。
往日温润如玉拿着毛笔画山水的谦谦公子竟是画少女漫的大大,换谁都会这样惊讶。
姜必胜舔了舔嘴唇,扯扯温鹤鸣的衣袖,好奇道:“大大,可以爆马甲吗?”
温鹤鸣挺直的脊背靠向座椅靠背,轻飘飘的嗓音传入姜必胜的耳朵。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姜必胜皱着眉问。
温鹤鸣放平声音道:“我怕你把我马甲爆网上。”
姜必胜举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起誓:“你放心,我不会。”
温鹤鸣看着她俏皮的动作,含笑道:“我怕你会失望。”
姜必胜疑惑地挠挠头,实在是不懂。
“失望什么?”
温鹤鸣没接话,片尾曲响起,影厅灯光亮起,没有人起身离去,大家都在等着最后的彩蛋。
姜必胜注视着片尾的工作人员名单,她试图从那些蚂蚁大小的名单中找寻属于温鹤鸣的蛛丝马迹。
“虾球!”
“虾球大大工作室的LOGO。”
有女生惊呼虾球的名字,有人听到动静拿出手机拍照。
姜必胜听到声响,瞬间舍弃在名单中找寻温鹤鸣的名字。
她眯着眼睛在幕布上查找虾球的名字,字幕滚动的速度缓慢,姜必胜拿出手机时,虾球工作室的logo刚好出现在大屏幕正中央。
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回神问温鹤鸣:“你见过虾球吗?”
“算见过。”温鹤鸣的回答含糊,并不明确。
电影散场,姜必胜把温鹤鸣的手机还给他。
他们一同往外走,姜必胜扯着他的手臂发问。
“虾球漂亮吗?”
“她本人是不是和她漫画里的久久一样俏皮可爱?”
她缠着温鹤鸣连连追问的样子像极了旁边缠着妈妈问为什么的小朋友。
没等温鹤鸣回答,姜必胜就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你见过她,是不是说明她也在H市。”
“说不定我见过她。”姜必胜垂眸思索,想起那张满是玫瑰花纹的葬礼邀请函。
她眉头舒展,迈上下行的扶梯,堵到温鹤鸣面前,像是认定了某种不知真伪的猜测:“虾球是不是南宫。”
南宫是油画出身,16岁背着家里开始画漫画,早年也画过清新的少女漫。
18岁上大学后,她开始专攻运动番,ID名为水饼岳。
家里看不上她画漫画,早年为了和家里作对,她开过线下粉丝会。
虽然她全程带着面具,但她没喉结,个子矮小,声线清晰柔和,女性特征太明显。
就算没露真面目,但所有人都知道水饼岳是个女生。
她的画风粗狂,剧情更是热血沸腾的运动番,加上女画手的身份,她的粉丝一阵猛涨。
不少男生因为她的那本《足球少年》开始踢球,甚至有粉丝踢进了英超联赛。
时至今日,她和虾球两人分庭抗礼,一个是女频少女漫的顶流,一个独占男频运动番鳌头。
姜必胜面朝温鹤鸣挑挑眉,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温鹤鸣吸了口气。
姜必胜背朝楼梯,眉头重新挤出一丝愁容,她问:“那是谁?”
温鹤鸣看眼姜必胜身后快到尽头的扶梯台阶,满是担忧地抓上她的手臂,强迫她转过身面朝扶梯行进方向。
“小心楼梯。”
眼看扶梯台阶卷进最后一节台阶,姜必胜才迈出脚步踏出扶梯。
姜必胜神情自若,温鹤鸣被她吓得悬着一颗心。
温鹤鸣对刚刚姜必胜的举动很不满,他正言厉色盯着姜必胜,一言不发,所有情绪都在眼神里。
姜必胜嬉皮笑脸嘻笑两声,说:“放心吧,我看着呢。”
温鹤鸣继续不说话盯着她,姜必胜后退两步,险些撞上后面路过的行人。
温鹤鸣眉头不展,一把捞住她,往怀里带了带。
此时无声胜有声。
温鹤鸣沉着情绪,声色俱严,“看哪呢?”
姜必胜只能装傻充愣扯扯嘴角。
温鹤鸣无奈吸口气,胸腔都在微微起伏,他松开姜必胜朝地下停车场走。
姜必胜打起精神,小碎步跟上温鹤鸣的步伐。
地下停车场内车流穿梭,温鹤鸣扣住姜必胜的手臂。
姜必胜紧紧抿着唇,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就这么任着温鹤鸣拉着她的手臂。
温鹤鸣帮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副驾驶,才将车门缓缓关上。
回家路上,崔振宇打电话问温鹤鸣家里红包放哪儿了,电话是姜必胜替他接通的。
事后温鹤鸣的手机就留在姜必胜手里,温鹤鸣没主动要回去,姜必胜也忘了还回去。
这些日子温鹤鸣接送姜必胜,他特意跟罗叔要了侦探小说的播放源。
随着侦探小说令人莫测的悬疑背景音,姜必胜睡得很踏实。
车子停在园子外,温鹤鸣把后排的外套盖在姜必胜身上,将有声书的声音调小。
姜必胜蹙眉翻了个身,眼睛依旧合着。
姜必胜手里握着两部手机,她一个翻身,温鹤鸣的手机滑落在车门和座椅间的空隙中。
手机跌落发出一声闷响,姜必胜又翻了个身,将身上的外套蒙过头顶。
温鹤鸣倒也不在乎掉落的手机,他侧过身,留心看着缩在副驾驶的姜必胜。
有声书传出一声枪响,驾驶位的车窗同时传来一阵敲击声。
姜必胜半梦半醒,眯着眼睛环视四周,她口渴地吞了吞嗓子。
温鹤鸣转头看向窗外,蒋立手里夹着一根烟,不怀好意地朝温鹤鸣笑笑。
温鹤鸣看眼醒啦的姜必胜,落下车窗的同时,蒋立不着调的声音传进车内:“嘛呢?跟姜妹妹幽会也不换个敞亮地儿。”
温鹤鸣拿起手边的空烟盒顺着车窗朝蒋立丢去:“幽会你妹啊。”
蒋立没躲,笑着挨下温鹤鸣丢来的空烟盒,顺手将空烟盒隔空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姜必胜刚睡醒,脑子还是一摊浆糊,听觉、视觉、就连嗅觉都还没苏醒。
姜必胜反应慢一拍,转头看向窗外蒋立时,只听到了他散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