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兰的事传到了家里,田奶奶习以为常,看起来没受影响,该吃吃,该玩玩,下午还让田应星陪着出门找老姐妹打牌去了。
田爷爷气得中午饭和晚上饭都没吃,他老人家不愿去现场了解情况,只能一通通电话打给温鹤鸣,询问事情的进展。
老宅气压很低,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除了刘昭和顾书这两个‘干饭人’。
田晓兰砸自己老公的公司,没有赔的道理。
至于那个受伤的小丫头,田晓兰提出和她单独谈谈。
田晓兰跟小丫头说了什么没人知道,过程不重要,大家只关注结果。
小丫头答应了和解,田晓兰拿王方明的钱赔了小丫头一笔巨款。
十点过了一刻,老宅内的廊灯依旧亮着,田奶奶打牌还没回来,温鹤鸣他们也不见身影。
姜必胜和王玉婷的房间就隔了堵墙,姜必胜穿着家居服跑到王玉婷房间。
她自觉地掀开床上的被子钻进去。
半天没见,姜必胜有些记挂温鹤鸣,但又不敢问得那么直白。
她拽了拽被子角,先问了句:“田奶奶还没回来吗?”
王玉婷拍着护肤水,答:“小星星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姜必胜紧接着又问:“那十三叔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王玉婷涂着眼霜,闭着眼回答:“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王玉婷以为姜必胜担忧的是明早训练无人接送,于是睁开眼看向躺在床上的姜必胜,“放心,舅舅不回来,明天曹叔他们也能送你。”
“我倒不担心这个。”姜必胜偏开视线。
王玉婷追问她:“那你担心什么?”
不是担心,就是想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想知道他吃没吃饭,好奇他是不是正在愁眉不展地抽烟,好奇他身上的梅香有没有被烟味盖过...
从前吴光跟姜必胜表白时曾说过一段话:“曾经我更关心你的比赛成绩,就像关心队里其他队员一样。突然有一天我开始好奇你那些无足轻重的琐事。我想知道食堂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好奇你每次看漫画书时脑子里在想什么,甚至见不到你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想我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你的,我想就是从那些无足轻重的琐事开始。”
姜必胜躲在被子里打了个喷嚏,她心不在焉摇摇头,朝王玉婷说:“没什么。”
田晓兰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后半夜,家里灶火从来不会单独为谁开火,家里来多少人,阿姨准备多少饭。
小时候江边那家营业至凌晨的馄饨店还在,哥几个去那吃了碗馄饨。
到家凌晨两点,哥几个都是一身疲态,互道晚安就各自进屋休息。
睡前,温鹤鸣给姜必胜发了条短信留言。
【明天老时间,我在门口等你。】
姜必胜原本只是想在王玉婷房间打个盹,结果一觉睡到第二天王玉婷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王玉婷骂骂咧咧去摸放在枕头边的手机,“谁啊,这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了..”
话筒里传来温鹤鸣熟悉的淡漠嗓音,“必胜训练要迟到了,我打她电话没人接,你去看看她。”
早在王玉婷手机铃声响起的那刻,姜必胜就已经睡意全无,她睡眼惺忪,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窗外树叶落地的声音。
隔着王玉婷的手机,姜必胜听到温鹤鸣的声音,她下意识回答道:“昨天手机放屋里充电,没拿过来。”
温鹤鸣听到姜必胜刚睡醒哑哑的嗓音愣了下,他声音温和许多,“还有十分钟,再晚出门要迟到的。”
姜必胜听完前半句就匆忙从床上滚下去,她踩着拖鞋往自己房间跑,几步路的距离,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早。”
姜必胜换好衣服拿起包往外跑,她一边跑,一边拽着没完全穿好的鞋子,还边向温鹤鸣打招呼。
天虽微微亮,可姜必胜路过月亮门时忘了门口有节台阶,她一脚踩空,身体踉跄了下。
温鹤鸣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小臂,但姜必胜反应更迅速,提前稳住了身体。
“小心。没扭到脚吧?”
“没事。”
姜必胜的小臂被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紧握着,手间的球包也被男人拿走。
她垂眼去看温鹤鸣腕间的手表,泛着银光,细细听隐约有机械运转的剩声音。
姜必胜根本看不清上面指针的位置,只隐约察觉表盘上有串数字,她猜测是限量手表的编号。
温鹤鸣松开了她,低声提醒她:“要迟到了。”
出门迎面碰上晨跑结束的顾书,顾书大冬天穿着单薄的速干衣,大汗淋漓却气息平稳。
“鹤鸣叔早。”
“早。”温鹤鸣轻点下头回应她。
“前辈早。”
她没了前日里对姜必胜的针锋相对,问好的语气十分友好。
姜必胜笑着回她:“早。”
她忘了上次顾仁摸她头哄了一下午的事,下意识摸摸她的头,贴心地提醒她:“赶紧回去穿个外套,小心冻感冒了。”
说着她自己打了个喷嚏,她说着句“再见”朝顾书挥手告别。
看着温鹤鸣开车载着姜必胜逐渐远去,顾书摸摸刚刚被姜必胜碰过的地方,嘟着嘴迈进大门。
姜必胜看着手机,新年放假有消息了,基地教练通知她周六加训,周日三十和下周一大年初一放假。
基地周六中午准备了聚餐,教练问姜必胜要不要参加。
姜必胜敲击着键盘,跟开车的温鹤鸣说:“周六要加训一天,中午我在基地吃饭,周六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到时候直接坐公交回家就行了。”
温鹤鸣若有所思,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搭在车门上。
顷刻,他收回左手,双手握着方向盘问她:“过年你和刘昭真的不用回家看看吗?”
“不用,我们俩已经很久没回家过年了,家里人都忙,他们忙工作,我们忙训练。只要压岁钱按时给,这年就算过了。”
姜必胜神色落寞,这是姥爷去世后的第三个春节。
国家队每年春节最多两天假,经常除夕上午还在训练。
姥爷在时,就算母亲过年出差或是加班,家里也总有人在等她。
可这两年,家里冷清得一点年味都没有,就连家里门上的对联都是王玉婷姥爷安排人帮她家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