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鸣扫量姜必胜和刘昭两眼,给白思奇倒了杯茶。
“你要不想让我揭你短,就闭嘴。”
白思奇挠挠眼皮,无心吃饭,拿着烟盒走了出去。
出门又折回来,他仰仰下巴,问姜必胜:“温鹤鸣有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威胁,赤裸裸威胁。
温鹤鸣放下筷子,舌尖扫过牙齿,带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食指摩挲着眉骨。
房间仿古的暖光灯打在温鹤鸣脸上,微抬的眼皮在此刻显得他整个人都懒懒地。
他扯了下领口,把兜里的打火机丢在桌上。
他用一种看似等待,实则警告的眼神,静静盯着门口的白思奇。
姜必胜歪头好奇温鹤鸣有什么秘密。
白思奇怂笑说:“没事,逗你玩。”
他装作无事发生,关上门,退出房间。
姜必胜扭头问当事人,“他有你什么把柄?”
温鹤鸣转移话题,拉开自己的领口,“的确有点疼。”
别人不愿意说的事,问到天荒地老都不可能知道。
姜必胜嘴快,呛了他句:“疼死算。”
不仅不气,温鹤鸣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温和的微笑。
刘昭低头看着碗里的汤,偷偷瞥一眼温鹤鸣和姜必胜间的氛围。
暧昧,俗气。
刘昭光明正大拿出手机敲键盘,他问王玉婷:【你舅舅是不是喜欢咱们家冠军?】
王玉婷连发一连串问好,又连发了三张四大爷不可能的表情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昭扣了手机,视线在温鹤鸣和姜必胜之间来回扫量。
可能不可能,慢慢求证就知道了,刘昭如今有的是时间研究这些。
四四方方的牌桌,四人各坐一边。
姜必胜眉头紧锁沉思,对面白思奇打出一张九饼。
“赢了。”
姜必胜推牌,跟对面白思奇确认,“这是叫碰碰胡,对吧?”
白思奇点头。
“厉害啊。”刘昭朝她竖起大拇指,“新手上来就胡第一把。”
姜必胜耸耸肩,“洒洒水啊。”
千年一遇,蒋立听说温鹤鸣和白思奇一起来打牌,拿了刚得的茶饼到他们房间凑热闹。
蒋立借着倒茶的由头,绕了一圈,看了所有人的牌。
最后,蒋立将一杯茶放温鹤鸣手边,看着他手里刚摸的牌,低头扶额笑。
“鹤鸣这个手气啊,真随了师娘,断人活路。”
姜必胜托腮,身体倾向麻将桌,同样看着温鹤鸣手里那张刚摸的牌。
温鹤鸣翻一下手腕,朝她露出那张牌面。
【一万】
“要吗?”
和当初要送她画时一样,一脸平静,语气也很平淡,但就是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气氛。
姜必胜认真想了想,“我能自己摸到这张牌。”
温鹤鸣挠挠有些痒的脖子,推了一个一万的暗杆出来。
四张一万被温鹤鸣整整齐齐码在麻将桌边。
姜必胜、刘昭、白思奇,三个人都在等的一张一万,现在全在温鹤鸣手里。
三个人同时低下头,一个两个都按着太阳穴。
“你自己不要的。”
温鹤鸣的话是说给姜必胜听的。
姜必胜追悔莫及,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温鹤鸣手里的四张一万。
温鹤鸣的手气向来好,杠上开花,一把牌打的白思奇对天喊苦。
三家分天下,白思奇一个人独输。
他坐下一个小时,一把没胡。
他愁的点了支烟夹在指间,发牢骚:“蒋立,你这地方风水不行啊。”
蒋立看眼温鹤鸣,散漫开口:“上次鹤鸣坐那赢了一晚上,你啊,多反思下自己,这些年牌技涨没涨。”
蒋立冲他挑眉,双腿叠在一起,拿了把椅子坐在温鹤鸣和姜必胜中间。
温鹤鸣的牌不用看,就算一手烂牌也能打出花。
蒋立更关注姜必胜这个新手,自然身体也更倾向于姜必胜。
他把手搭在姜必胜椅子后面,距离凑得难免有些近。
姜必胜想出手里的四万,被蒋立按了回去。
“这牌好,留着。”
白思奇磕磕烟灰警告他:“观棋不语真君子。”
蒋立翘着二郎腿,同样点了支烟在手里。
“打的是牌,又不是下棋。再说,我蒋立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君子了。”
蒋立一身雾面西装,除了没打领带,显得衬衣领口松松垮垮的,其他每寸布料都被打理的没有一丝褶皱。
他身上染着酒气,但细闻不难察觉他身上有淡淡的茶香。
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靠谱,说话听起来也不正经,但这人骨子里带着和温鹤鸣一样的从容。
姜必胜往他身边挪了挪,好学求知,“为什么留着这张?”
余光扫向温鹤鸣,蒋立说:“老十三缺这张牌。”
姜必胜又问为什么。
蒋立笑而不语:“老十三的秘密,我说了,会被灭口的。”
蒋立用手在颈间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中午白思奇说温鹤鸣有秘密,现在蒋立又提温鹤鸣有秘密。
不止姜必胜,刘昭也很好奇这个秘密是什么。
“舅,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温鹤鸣不作答。
蒋立指着温鹤鸣问刘昭:“你为什么喊他舅?”
刘昭出了牌,回:“玉婷舅舅就是我舅舅,有什么问题吗?”
蒋立转头问姜必胜:“你喊他什么?”
姜必胜字正腔圆说了三个字:“十三叔。”
蒋立和白思奇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温鹤鸣起身,用膝盖顶掉蒋立翘起的二郎腿,淡漠无情,“累了,替我打两圈。”
“好嘞,十三叔。”
蒋立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任谁都能听出来。
姜必胜目光呆滞盯向蒋立,呆呆的问:“你也叫他十三叔?”
蒋立摇头,挺直了腰板自我介绍:“我是他师弟,田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你可以叫我十四叔。”
能听出,蒋立言语间是对田爷爷的尊重,除了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是他对温鹤鸣暗戳戳的调侃。
温鹤鸣和蒋立换了位置,此时手臂搭在姜必胜椅背上的人是温鹤鸣。
姜必胜跑神,忘了出牌,蒋立敲敲桌板提醒她:“乖乖,别看了,该出牌了。”
‘乖乖’,蒋立真敢叫。
白思奇坐等好戏开场,似笑非笑抬头观察温鹤鸣。
温鹤鸣那张强压怒火的冷脸,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蒋立察觉有把剑悬在脖颈,他磕着手里的烟灰,别过脸去不看温鹤鸣那张煞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