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鸣站在陆羽身后,早就看到了陆羽暗中给他的手势。
心中不由得暗中猜测陆羽究竟想要做什么,给自己的暗示究竟是何用意。
罗子鸣果然没有让陆羽失望。
陆羽还在徒自焦急,就听身后罗子鸣的脚步声踏近前来,心中一喜。
可喜悦还未过去,就听到抽刀出鞘的声音响起,罗子鸣的断喝紧随其后!
“受死!”
陆羽心中一惊!
就见罗子鸣已经率先越过了他的身前,人影星流电激,藏在身后的军刀出鞘,势若鹰撮霆击,凌厉至极,猝不及防的狠劈在了那猪猡士兵的身上!
喑呜叱咤,一刀两断,断羽绝鳞。
那些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领头被人竖着从头到脚砍作了两半,顿时沸反连天,抄起耷拉挂在腰间的兵刃就要扎堆而上,群起而攻之。
陆羽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变故,见眼前已经炸开了锅的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连忙向后激撤数步,护住身后几名女子,不满骂道。
“你发什么神经!?”
罗子鸣接住袭来的一刀,反手砍翻一人,回头不解道。
“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朝我勾手指让我动手吗?”
陆羽傻了眼,见赵廷也跟着冲了上去,抬手就是一推,犹如冲入鸡群的战车,掀倒了一片人,不由地骂道。
“你他娘的和赵廷真是对卧龙凤雏,天生一对!老子是让你掏钱息事宁人,不是让你动手!”
虽然嘴上骂着娘,可他也只能干瞪眼,对于眼前激战作一团的场景,无可奈何,有心出手相帮,却又担心对方人数众多,若是分神被人拿了身后女子威胁,使得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说身后五位女子,其实当陆羽与赵廷会合之后,便可以不再护着对方。
毕竟先前他与春春姑娘的约定是为了要鲛人所在方位,以此来解韩幼晴身中的鲛毒。
如今据赵廷所说,韩幼晴体内鲛毒已解,无关大碍。先前的约定自然是不再作数,自己也不必再管她们。
只是春春姑娘带着妹妹秋秋一路跟随几人,那几名女子似乎也认定了死理,不愿离开陆羽周折身边半步,几人也无可奈何,只得听之任之。
陆羽担心此地虽然偏僻,但是久战不利,反而会引来更多的敌人,连忙朝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周折喊道。
“你去帮帮他们,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周折挑眉,不满嘟囔道。
“少东家只让我护着你,这可不算是我的分内之事。”
他嘴上虽然抱怨,却还是冲入了战团之中,袖中翻出两把不知如何藏起的利刃,上下翻舞,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那些士兵本就是群地痞流氓,只会仗势欺人,从未真正经历过战事,甚至连军队中的日常操练都寻找诸多借口躲着走。
这次不过是恰逢澜城内部大乱,想着趁乱捞一笔,却没想到撞到了硬茬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被罗子鸣,周折以及赵廷三人杀入人群之中,好一阵鸡飞狗跳,虎入羊群,难以抵挡。
饶是如此,这些人还是人多势众,十余人反应过来,知道眼前陆羽这批人绝非一般的商人,如此实力不可力敌,便纷纷闪躲起来。
纵然是赵廷等人与其实力悬殊,可饿虎扑羚,羚羊尚且有避险奔逃之力。
那些地痞打定了主意,开始不愿与几人正面交锋,只是一味的躲避,顺便占着人多的优势,趁着几人不备之时偷袭,偶有得手,虽然都是轻伤,无关大碍,却也让罗子鸣几人陷入疲于应对的窘境。
更何况那些地痞士兵无耻至极,有人已经开始高扯着嗓子大喊援军。
“来人!我们找到了一群鲛人奸细!”
这般飞冤驾害,薏苡蒙谤的诬良为盗,就算赵廷等人有心辩驳,也算是屎盆子扣了一脑袋,洗都洗不清楚。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陆羽便听到了有人朝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这定然是周遭的士兵听闻声响动静,前来支援,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了。
如今澜城可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各方势力各怀鬼胎,鱼龙混杂,包藏祸心。在澜城之中粉墨登场,将局势搅动得渊涌风厉,如同暗礁险滩,暗流涌动。
就连这般小鱼小虾的兵勇无赖,都能够湍急涡旋之中推涛作浪,谋取渔利。
陆羽心中焦急,场上如同老鹰捉小鸡的赵廷三人也知此地不可久待,有心撤离,可稍一退让,那些士兵又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围了上来,不愿意就此罢休。
退让不得,又拿他们这般无赖行径没可奈何,竟让他们真的拖到了援军到来。
果不其然,大部分的澜城背水军都在城墙之上奋起抗敌,如今还能在城内的尽是些张宪麾下的散兵游勇。
那些前来支援的脚步声也是出自于他们。
这些援兵数量并不算少,越有数十之众,与拦住众人的士兵地痞鼠辈显然互相熟识,双方一见之下,只需三言两语,便笃定坐实了陆羽几人的奸细身份,围了上来。
形势霎时间急转直下,就算是赵廷三人有以一敌数的实力,可终究是敌众我寡,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赵廷有伤在身,更遑论陆羽身体委顿,右手折了又要分心护着几名姑娘。
几人竟然陷入了独木难支,力穷势孤的险境之中,形势就算是赵廷这般憨货,都能看出的岌岌可危起来。
罗子鸣三人且战且退,却还是被围住,虽然又斩了几人,却反而激起这群无赖的耍命凶性,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几人聚在一起勉力抵御,左支右绌,已是捉襟见肘。
见此状况,赵廷不由得大急,他退到陆羽身旁,替陆羽架开袭来的一柄刀锋,夺了过来,一刀劈了对方的脖子,回头焦急问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
罗子鸣骂骂咧咧道。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打这种战!以前和鲛人打,都是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用命互搏!那都是生死置之度外的打法,就拼一个谁先倒地上!老子还是第一次打这么窝囊的战!你冲他们就躲,你退了他们反而又和狗一样缠上来!”
周折撇嘴道。
“那还不是你惹的祸?你要是不犯傻,先动手,兴许我们早就回客栈了。”
几人边战边骂,居然还能先闹起了窝里哄。
“要我说,要不我们就直接护着陆羽还有几个姑娘一路杀过去,多杀几个,把他们杀怕了就是!这些人就是仗着人比咱们多,其实都是群土鸡瓦狗,你若是胆怯了他们才会趁机偷袭,其实不足为惧!”
几人虽然骂骂咧咧,互相埋怨,可嘴里却商议着办法,自始至终也未曾想过放弃那些本就与他们无关的女子。
其实先前被人拦住是便是如此,陆羽早就看出了对方一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他们当时便投其所好,将那些女子交给对方,哪还有如今这一茬危险。
事到如今,几人依旧有能力脱离险境,就如同陆羽在小院之中被蜃雾困住时,依照周折所说,若是放弃这些女人,只凭陆羽和周折两人,想要逃离蜃雾,实则易如反掌。
只要四人不再护着秋秋等人,一心突围离开的话,这些虾兵蟹将决计是拦不住他们的。
可陆羽却未如此做,到了刚刚罗子鸣和赵廷也从未想过有如此方法,就连嘴里不饶人,站在一旁看戏的周折也从未提出放弃这些女子。
就好似四人心照不宣地共同做出了一个统一的决定。
春春姑娘将这般情形看在眼里,她扯了扯陆羽衣袖,见陆羽意外地分神回头看她,小声说道。
“你们其实可以自己走的,先前在小院里你已经帮我们够多了,只要你...”
陆羽眉头一皱,打断了对方的话。
“打住,你不会又想弄出托孤那一套,让我们带着你妹妹离开?”
见对方默默点头,陆羽骂道。
“你知道落在这些兵痞手里是什么下场吗?不会比留在蜃雾里等死好过的,到那时候,你会觉得自己还不如就死在蜃雾里好了,那我还费尽心思,甚至一把火就要把澜城彻底烧了救你出来做什么?你这不是让我白费功夫吗?”
陆羽说得春春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下来。
陆羽见状,连忙又说道。
“好好活着,我听秋秋说你们在城外还有个姨娘在等你们,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城外的,到时候你想找谁托孤我都不拦着。”
见春春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他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姨娘之事,陆羽连忙闭上了嘴。
他自然不会去说,若非先前听到秋秋妹妹的一声哭喊,只怕他是不会冒险去那个偏院里去寻她们的。
这般话还是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好了。
陆羽收敛心神,看着眼前众人虽然阵脚不乱,可形势越发焦灼,逐渐回天乏术起来,不由得出声说道。
“你们收拢,护着我!周折,罗子鸣,你们手上有火折子之类,能够点火的东西吗?”
罗子鸣听闻,不疑有他,从怀里一掏,掏出了一样东西。
“我这里有,你要做什么?”
他嘴上虽然问着,可手里却不停歇,将东西朝着陆羽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