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为数不多能做的就是离他越远越好。
没错，这一切都值得。
周窈闭了闭眼，将眸底的复杂掩去，她笑着说，“那蛮好。”
就这样桥归桥路归路，真蛮好。
就在周窈都已经习惯无法再见秦宴时的时候，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秦宴时的号码，正是午休的时候。
周窈的心骤然跳了下。
她一时之间不太敢接，生怕秦宴时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喊她去民政局，不是不能离婚，只是……
只是什么，周窈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逃避并没有用，总要面对，她深吸了口气，起身，往窗边走去，将手机放在耳边接通，“喂，秦总。”
“少夫人，是我，秦总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趟？”是王成，他急匆匆地一口气说道。
周窈骤然愣住了。
她恍惚地反问，“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秦总，秦总忽然昏迷，现在还在手术室，我现在联系不上秦董。”秦宴时出事，王成第一时间就是去联系秦父。
但是电话打不通。
无奈之下，他只能来打扰周窈。
周窈慌了，她惊慌失措地乱了阵脚，“在哪？哪家医院？把地址发我。”
她声线尖锐。
转身的时候更是左脚拌右脚，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当即，裸露在外的膝盖就是一片红肿。
她顾不上去看，急匆匆地爬了起来，踩着高跟鞋，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她脸上的紧张，恐惧不似作假。
其他同事下意识给她让路。
等周窈紧赶慢赶抵达医院时，秦宴时还没出来，王成焦躁不安地在外面转圈，见她来了，双眼骤然一亮，“少夫人，你可算来了，护士，护士！病人家属到了！”
他急急忙忙地把周窈往前推。
周窈连气都没喘匀，就被喊出来的护士塞了满手的纸笔，“你是秦宴时秦先生的爱人吧？知情书看一下，没问题就赶紧签字。”
手术知情书。
轻飘飘的一张纸，拿在手里却比千斤还要重。
她的手都在抖，声音沙哑又难听，“为什么？为什么要动手术？不只是昏迷吗？”
昏迷的话喊醒就好了，为什么要动手术？
她恐慌，紧张，害怕到失去理智。
护士粗略地解释，“病人脑部受到重击，原有淤血扩散，需要尽快处理，要不然很容易压迫到脑神经，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淤血，重击，严重……
这三个词在周窈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她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知情书递过去的时候，她死死地抓着护士的手，痛苦地哀求，“救救他，他是个好人，你一定要救他。”
护士没说话，扭头进了急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眼见着太阳都快要下山了，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秦宴时却始终都没有露面。
下午五点半。
秦家其他人匆匆赶到，秦幼恩跑在最前面，劈里啪啦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
周窈骤然抬头，“什么车祸？”
暗道不好的王成左右为难地抓耳挠腮，他苦笑着说，“不是我不想说，是秦总临昏迷之前特意叮嘱过，让我不要告诉你。”
果然。
除了秦宴时还会是谁。
周窈忽地笑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捂着脸难受地说，“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那么没用嘛。”
如果，如果这次有个什么意外，她缺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直到他死了，甚至连骨灰都已经下葬，她才会从别人那里听说？！
周窈有些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秦宴时的爱意温柔又霸道，蛮不讲理，全凭自己乐意。
王成解释，“秦总也是怕你担心。”
“那这样我就不会担心吗？”周窈抬起头，双眼发红地咄咄逼人。
王成一时语塞，“……”
见他为难，周窈抹了把脸，到底没有纠缠，“算了，车祸是怎么回事？”
王成说，“对面的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转弯的时候，后车厢朝秦总的车子撞了过去，秦总那时候恰好靠窗坐着。”
虽说那时候秦宴时反应很快，立即朝旁边躲去，但还是没能幸免。
“李叔当场死亡，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秦总的伤势我也看了，没有任何外伤，只是昏迷不醒，当时我就在后面那辆车里，尽量第一时间将人送到医院，只是医生说，秦总本身就有旧伤，这次撞击导致旧伤复发，手术也是为了清理脑中淤血。”
紧跟其后赶到的秦父骤然蹙眉，“司机死了？”
王成点头，“是，刚被搬上救护车，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医生当场宣布了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
秦母连念阿弥陀佛，秦父骤然沉下脸，像他们这种家庭，难免会想太多，这究竟是否真是意外还不得而知。
秦父沉声道，“窈窈，你陪着你母亲，恩恩，你跟我过来。”
司机是上班的时候出的事。
于情于理，他们都得主动帮忙打点后事。
秦幼恩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担忧地扭头看了眼手术室，最终还是选择跟秦父离开。
等他们一走。
周窈犹豫过后，还是主动朝着秦母走过去。
她自责地低下头，“阿姨，对不起。”
秦母摇头，她拉着周窈的手，让她坐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命，你也听见了，宴时伤得并不严重，手术肯定会顺利的。”
话虽如此。
她却死死地抓着周窈的手，眸底是抹不去的担忧。
周窈与她并肩坐着，沉默地朝手术室看去。
……
当初她匆匆赶来医院的时候，什么都没顾得上，一路上被不少人拍到，还没到晚上八点，网上就一堆她狼狈赶路的照片，甚至还有视频。
众说纷纭，大多是旧话重提。
说她肯定做了什么亏心事，说是之前被周鹏伤害过的那些人来找她报仇了，还有想象力更丰富的，直接扯到鬼神。
就连董红都担心地打电话过来问了声，当知道秦宴时在动手术，立即表示，“放心，这边有我呢，你好好陪着秦总。”
秦宴时出事暂时还不能公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