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焦虑到眉头一整天都没舒展开过，好不容易告了段落，一抬头，路灯都亮了，她歉意地对助理说，“不好意思，我没留意时间，我们先回晟世，你打了卡就下班吧。”
助理说好。
等他们回到公司的时候，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留下来的人并不多，晟世从来不会强制性加班。
但还是有人在。
尤其周窈那一层，最近事情多，基本上各部门都会有人留下加班，他们回来得晚，周窈生怕助理会饿。
她半路上买了点吃的，在助理临走之前递给她。
助理感激地连连说，“谢谢周姐。”
周窈浅浅一笑，她本就好看，站在朦胧的光下，不经意地笑了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楼梯口旁边就是茶水间。
过来接水的人看到她笑的模样，轻蔑地撇嘴，“装模作样，就那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某些人脸皮可真厚，有那样的家里人还好意思出来，还当网红，不要脸。”
她声音不低，走廊本就安静，轻易地就飘到周窈耳边。
周窈抬眸朝那个位置看去。
那女人非但不怕，反而豪横地微抬下巴，“看什么看？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可别对号入座，回头再去秦总那里告状。”
不过是被说几句。
周窈并不觉得有什么，经历得多了，就知道比起生死来，被人指指点点最为微不足道。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
女人怎么甘心，比起漠然，她更想看到周窈惊慌失措，“你给我站住！”
周窈回头，平静地问，“有事？”
“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瞪我了？你看不起我，你有什么看不起我的，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那女人声音尖锐地喊。
说实话。
周窈当然不知道，她甚至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而且，“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不认识你。”
不认识比看不起还要讽刺人！
女人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她把杯子往同事手里一塞，踩着高跟鞋大步朝周窈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地说，“我奉劝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离开晟世，你知不知道秦总因为你，遭遇多少不公？”
“为了竞选，他做了那么多准备，甚至还把他那个没用的妹妹和愚蠢的堂弟弄到公司，可就因为你，秦总原本要大展拳脚，做出一番成绩来，现在却不得不接受上面的调查，你知不知道调查有多耽误时间？”
“短则几个月，长则可能要一年，万一这过程中上面稍微谨慎点，直接把秦总的职位给免了，看你要怎么赔罪。”
寥寥几句，周窈大概听懂了，这个女人的父亲好像本就是商会里的人，最近因为周窈，商会没少讨论，大多都是说秦宴时实在太高调，太招摇。
哪怕不能要求完美无瑕，但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
这些事，秦宴时当然不会跟周窈说，他云淡风轻的，好似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唯有看不下去的外人才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她真相。
周窈站在原地，怔愣地听着。
她看上去那么张扬，那么明媚，可此时此刻却像是被灰尘蒙蔽的珍珠，失去光芒，也无法再任性。
她沉默地垂着眸，看上去有些可怜。
……
秘书处的人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跑去转告王成，“成哥，你看这要怎么办？需要管吗？可秦总现在不在，那个李丽背景又不简单。”
管，那必须得管。
周窈可是秦总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要是等他回来从别人那听说周窈在公司受了委屈，那王成这些人也不用干了。
他蹭地起身，“我先过去看看，你赶紧联系秦总。”
秘书连忙点头。
等王成匆匆赶到，争吵已然发酵，李丽实在受不了周窈那副漠视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说话，你哑巴了是不是？！”李丽上手推搡。
周窈毫无防备地被推得踉跄了下，差点跌倒。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皱眉，就算再好脾气的人也是有底线的，更何况周窈脾气本来就没多好，“你说这些是想撵我走？你有这个资格吗？我是博文的人，就算要赶我走，也跟你没关系。”
周窈硬气地挥开她的手。
“还有，你说我装模作样，我到觉得你更虚伪，口口声声都是我耽误了秦宴时，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说我们俩现在还没离婚，就算真离了，你也没戏。”
她太尖锐也太刻薄，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
李丽脸都气青了。
她反应激烈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又不喜欢秦总。”
骗谁啊。
她差点就把喜欢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周窈淡漠地抬眸看她，“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跟我没关系，只有一点，别来烦我，就算我真给秦宴时添了麻烦，也轮不到你来说教。”
话落，她扭头就要走。
刚转身。
李丽大约是疯了，忽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长发，猛地往后扯去。
周窈差点痛呼出声。
王成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当即汗毛都快立起来了，“我的妈呀，李丽你在干什么？撒手，快撒手！”
李丽不甘心，她凶残地拉扯着周窈的长发，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贱人，你就是个贱人！要不是你，秦总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她动作粗暴，张牙舞爪地又挠又挖。
周窈躲避不及，脸上当即多了一道深深的指痕，她皮肤本就娇嫩，李丽的指甲又那么长，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发青发紫。
王成心都快要蹦出来。
他白眼一翻，还不如当场死了算了，他急急忙忙地将人拉开。
周窈护着长发，面冷如霜地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走廊响起。
缩在门后偷偷看热闹的众人当即心都快不跳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周窈这么生气。
周窈声音冰冷地说，“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我让你让得还不够吗？你非得要得寸进尺？我管你是谁，我管会有什么后果，秦宴时就是宠着我让着我，不服气？憋着吧，就你这种瘌蛤蟆，这辈子都别想吃上天鹅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