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窈正要松了口气的时候，余光无意间一扫，视线下移，落在门口的保温盒上，她迟疑着打开。

里面的菜色很熟悉，是她最喜欢的那几道。

周窈垂着眸抿唇。

就在要把盖子盖回去的时候，忽然看到饭盒角落里塞了张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我等你。”

没有落款，没有抬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可周窈却立马就知道这张纸条是谁写的。

她心头发涩，像是生吞了一大把尚未成熟的酸杏，周窈难受地死死咬着唇，紧闭着眼，将薄薄的纸条贴在胸口，好似秦宴时认真写这张纸条的模样就在眼前。

翌日直播。

跟上次是同一个时间，周窈双眼肿得像核桃，没精打采地坐在镜子前让化妆师给她冷敷，董红在旁边骂骂咧咧的。

“我昨天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是？我让你不要熬夜，你可倒好，直接给我爆哭，你看看你这双眼睛，不知道的还认为是被谁揍了！”

周窈闭着眼漫不经心地听着。

熟练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还没等董红骂个尽兴，助理表情凝重地找了过来，“红姐，借一步说话，直播间出了点状况。”

董红皱眉，“怎么回事？”

等了解情况，才知道助理还是委婉了，状况可不止一点点，跟天翻地覆也没什么区别。

董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她惊恐地说，“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假的？”

助理摇头，“我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她又不姓周，更不认识什么周鹏。

董红快速地回头看了眼还在化妆的周窈，紧紧地抿着唇，她严肃地说，“先瞒着，直播照旧，多找个人看着评论区，一有什么不对劲直接拉黑。”

助理为难地说，“可按照这个趋势，一时半会儿不像是能控制住的样子。”

就算她是千手观音也拉黑不过来啊。

董红残酷无情地表示，“这是你的工作。”

她打定了主意要瞒着周窈，现场悄悄摸摸的兵荒马乱，换好衣服的周窈敏锐地发现些许不对劲。

她随便拉了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连忙摆手，“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话音刚落，急匆匆地就跑开了，一点也不像是真得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周窈紧蹙眉头，心中奇怪。

没等她深究，直播开始，她只能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当中，直播间的人气意外蛮高，刚开播就有几万人在看。

周窈诧异，“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弹幕上飞快地刷过一堆*号。

她茫然摇头，“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堆乱码，宝宝们不要说脏话哈，会被系统警告的。”

“装模作样，虚伪！”

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弹幕，没等周窈看清，就见呼啦啦的，一堆人都在刷这句话，一时之间，整个直播间的画面都被‘虚伪’两个字占满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周窈满脸茫然，手足无措地抬头朝镜头外看去，无声地询问董红。

董红摇头，用口型表示，“继续。”

无法。

周窈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她按着流程开始正式直播，只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闲话也好，介绍产品也罢，弹幕跟评论区都在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似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周窈放下手头的产品，她拧着眉头严肃地问，“你们要是不想看就出去，一个个的都在说我虚伪，说我假情假意，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你们只是单纯为了发泄，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冷了脸，破了戒。

当她怼人的话说出口时，镜头外的董红脸都白了。

发火可是做直播的大忌。

她连忙叫停，示意周窈过来，周窈沉着脸起身。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有什么委屈等回头直播结束再说，你现在这样，明天就有人传你耍大牌，好不容易来的热度都白费了。”董红压低声音训斥。

周窈紧抿着唇低头不语。

过了会儿。

她还是忍不住地抬头问，“红姐，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些人不对劲，他们为什么要骂我？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她固执地想知道真相。

董红冷着脸说，“周窈，你搞清楚一点，你跟公司签了合同，直播是你的工作，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需要关心，你只需要完成直播。”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严肃正式的语气说话。

周窈骤然攥紧了垂在身侧两边的双手，她咬着唇，憋闷地点头。

虽然有继续直播，但到底心里存着事，周窈难免心神不济，状态不佳，眼看着董红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周窈只能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来。

她对着镜子挤出一抹笑，歉意地说，“抱歉，刚才状态有点不太对劲，我们现在继续，这次说得妆容是比较贴合日常的淡妆，方便快捷，十分钟就能搞定，很适合学生，上班族，宝宝们都可以认真地学起来。”

她尽量地去无视那些谩骂，淡定地一边对着镜子化着妆一边讲解。

直播是整整两个小时。

结束后。

周窈脱力地瘫在椅子上，她坐着没动，只是化化妆，说说话，按道理来说不该有多累，但她心累得厉害。

后面逐渐有些控制不住，越来越多难听的话快要挤满了直播间。

那时，周窈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坐起身，抬头看向董红，“红姐，现在工作也结束了，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如果和她无关，董红不可能瞒着她。

相对应，他们会瞒着她，就证明这件事不小。

董红叹气说，“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本来还认为你能顺顺当当地爆红下去，”她边说着边将手机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周窈伸手接过。

按亮手机屏幕，入目的就是她最新一个视频下面的评论区，这条视频是她前天晚上发的，但点赞人数最高的评论却是在一分钟之前发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