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沉默,“……”
她幽幽地说,“李嘉恒,你就是个大喇叭。”
这根本不算是谴责,温和得跟开玩笑似的,李嘉恒没心没肺地挠着后脑勺傻乎乎地说,“我下次肯定能守住。”
那也得有下次。
周窈翻了个白眼,纠结地低头看着满当当的购物袋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推来推去的才麻烦,反正秦宴时也不缺这几个钱。
她强迫自己心安理得地收下。
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的时候下意识地将东西抱在怀里,沉淀淀的,她没忍住,又低头看了眼。
忽然,她咦了声,“这不是我买的东西啊。”
她把牙膏挑出来一看,果不其然,牌子特别眼熟,是她之前常用的那款,很好用,也很贵,还有洗发水,沐浴露,甚至毛巾……
各种小东西,周窈打算买的没打算买的,基本上都全了。
她短暂怔愣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酸涩。
这算什么?
这究竟算什么?
如果秦宴时不够细心,如果秦宴时没有一直关注她,那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周窈平时的牙膏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又是什么香味的。
这都太细节,也太……
周窈想不出来形容词,左右那有些太暧昧,太深情,也太不合时宜。
她无声地沉默。
……
虽然博文那边并没有通过周窈的辞职申请,但周窈一直在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回去上班。
如若回去了,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如果不回去,她以后又能做什么呢?
周窈算不上天之娇女,却也从未像此刻这般茫然过,她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这些暂时无法解决的事情。
眼下迫在眉睫的是今晚的直播。
周窈首次开播,为了预热,这几天她基本上都是一天两条视频地发,反响还算不错,应该不会亏到血本无归。
直播定在晚上八点。
“先把房间布置一下,设备弄好,再彩排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经纪公司的人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负责周窈的董红带着一帮人井然有序地占据了临时收拾出来的直播间。
周窈原本是没签公司的,她之前就没打算靠这个赚钱,自己胡乱地播,什么流量,转化率,她都不在意。
可现在要直播带货,涉及的领域更加专业,周窈不得不专门去找了经纪公司,她粉丝体量够大,路人缘也好。
刚透出要签约的口风,就有不少公司找到她。
周窈本就对这方面了解甚少。
一时之间,她挑得可谓是眼花缭乱,后来,秦幼恩知道她想签约,便特意将朋友的公司介绍给她。
也就是现在的晨曦。
董红拿着流程表过来,“都记熟了嘛?”
周窈认真地点头,“都记住了。”
为了今天的直播,她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流程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其牢固程度堪比秦宴时在她脑子里的存在。
“那先去定个妆,我联系下嘉宾,过会儿再去找你对流程。”董红专业地说。
毕竟是第一次直播。
为了造势,晨曦那边特意邀请了他们公司的一哥一姐来给周窈当过场嘉宾。
依照公司那边估计,本次直播的销售额至少得达到二十万。
二十万。
就这么一场直播。
简直匪夷所思,异想天开!
周窈打心底觉得自己做不到,她哪来的那么大影响力,但是马上就要直播了,就算她再丧气,再没自信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露怯。
她深呼吸了口气,扭头去找化妆师。
正在化妆的时候。
李嘉恒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秦幼恩。
秦幼恩眼神幽幽地看着周窈,“好久不见啊,周小姐,不知道周小姐还记不记得我?”
她绝对在阴阳怪气。
周窈心虚,尴尬地笑了下,面对着镜子背过手去,“恩恩。”
秦幼恩冷哼两声,到底是走过去牵住她,“虽然我很生你的气,但是我听说你今天要直播,特意过来给你加油的,喏,这个是礼物。”
话落,她从身后掏出一匹玉质的白马来,“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这礼物实在……实在太独具一格。
周窈纠结地接过,“你这是拿了叔叔的古董嘛?”
秦幼恩双手环胸,“好啊,周窈,你现在还没跟我哥离婚呢,就连爸都不叫了,直接改口叫叔叔了是不是?你太让人寒心了。”
她原本是开玩笑,但是说着说着还真有些不高兴。
她松开手,哀怨地瞪着周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你要跟我哥离婚不告诉我就算了,可你离家出走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难不成比起我,李嘉恒这个混蛋更可靠嘛?”
李嘉恒嘿了一声,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可靠了?”
“对,你最可靠,世界上没人比你更可靠,连喜欢一个人都能一藏藏十年,怎么要是这次不告白,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们说嘛?”
秦幼恩今天过来就是来发火的,她本来就生周窈的气,李嘉恒一吭声,顿时火冒三丈,她叉着腰,怒喊,“你们就是把我当外人!也对,以后你俩双宿双飞,我这个电灯泡不是外人是什么。”
光是想起来,秦幼恩就生气。
她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比一个闷葫芦,什么事都瞒着她。
李嘉恒试图解释。
然而秦幼恩不愿意听,她胡搅蛮缠地乱吼一通。
周窈面对着镜子坐着,安静地听他俩吵架,严格意义来说,是秦幼恩的单方面输出,她乖巧地抱了会儿礼物,实在有些沉,想了想,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先放下。
秦幼恩连头都没回,“那匹马可是真的,价值十几万呢。”
正要往桌子上放的周窈当即手一抖,差点把东西扔了出去,好在,最后关头她又给搂了回来,惊恐万分地扭头,“什么玩意?秦幼恩,你疯了吗?干嘛送我这么贵的东西,而且这是什么?就一匹马?我拿着它干嘛?锁在保险柜里,整晚地提心吊胆嘛?”
瞬间,这东西就跟烫手山芋似的,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就连化妆师的动作都轻柔不少,刻意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秦幼恩理直气壮地说,“又不是我送的,那是我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