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不相信。
她怔愣地坐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回神。
她想找秦幼恩求证，问个清楚，可她不敢，她害怕确有此事，也担心听到那个答案的自己太丑陋。
周窈做了个深呼吸。
她故作坦然地笑，“哦，随便吧，跟我又没关系，我住哪？靠墙的那间客房行不行？”
她起身，自然地转移话题。
李嘉恒就在身后，沉默地看着她，当她转过头来的瞬间，脸上重新带上笑，他跟着起身，“可以啊，你想住哪都行，我刚搬进来，东西没准备太多，过会儿去超市看看吧。”
周窈也确实有这个打算。
她出来得匆忙，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重要的证件，什么洗漱用品全都没顾得上带。
简单将东西收拾了下。
两人开车前往附近的大型超市。
李嘉恒公寓的地段不错，靠近通州最繁华的那块地方，离秦家并不远，就隔了两条街，停车的时候，甚至能看见之前常常经过的红绿灯口。
她站在那，天色暗沉，已经下午六点多，太阳下了山，路灯亮起，朦胧胧的，远远地看着，像是笼罩雾气的灯笼。
“走。”李嘉恒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周窈恍然回神，她下意识地笑了笑。
这个超市蛮大，上下七层，卖什么的都有，小到纽扣，大到快艇，品种之全可谓是在南城也是出了名的。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四楼生活区。
周窈这个人比较娇气，明明没啥钱，也负担不起昂贵的东西，但她身娇肉嫩的，便宜的东西一概过敏。
要是之前还在秦家，想拿就拿了，可现在，一眼望去，没一个是她敢下手的。
周窈窘迫地嘶了声，“我的天，这么贵的吗？”
她那敏感的体质，李嘉恒上学的时候就见识到了，直接问，“你拿就行，我来付钱，当作是给你乔迁礼。”
周窈怎么可能要。
白住着人家的房子不说，还要人家的乔迁礼，她就算是再不要脸，也做不到。
周窈果断摇头，随手挑了几个便宜的，“没事，穷人有穷人的活法，我之前在周家的时候也过过苦日子，我能习惯。”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李嘉恒，还是说服她自己。
她没敢多看，匆匆挑了几样，“就这些，走，去结账。”
反正不过就是些牙膏洗发水什么的，再过敏也死不了！
李嘉恒劝了几回都没劝动，无法，最后只能选择妥协，他上前接过周窈手中的购物篮，这次周窈没有再去抢。
她正在仔细地算自己钱够不够。
她低头查余额查得专注，没有看路。
刚往前走了几步。
李嘉恒骤然将她拽了回来，“小心。”
周窈吓了一跳，手机更是直接被吓飞了出去。
她手忙脚乱地去接。
还没来得及伸手，就看见眼前有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稳稳地将她那蜡笔小新外壳的手机攥在手里。
她连忙道谢，“谢谢，非常感谢。”
边说着边伸手要去拿。
然而，对方并没有把手机还给她的意思，周窈奇怪地抬头，当看到眼前的那张脸时，倏地愣住了。
“秦总？”
这也太巧了吧？
她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见秦宴时？
周窈惊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不喜欢逛超市吗？”
疑惑的话刚问出口，余光无意间瞥见某人。
间她总算是注意到自己，路之亦笑眯眯地挥手，“小朋友晚上好。”
周窈小脸一板，“路总，我只比你小六岁，不是十六岁，更不是六十岁，麻烦你不要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喊行吗？”
搞得她都快差辈了。
路之亦耸肩，“我跟着宴时叫的，他经常跟我说把你当成妹妹看，依照我们俩的关系，他妹妹就是我妹妹，我叫你一声小朋友合情合理。”
周窈冷哼。
她阴阳怪气地说，“哦，原来我在秦总眼里就是个妹妹啊，那秦总跟妹妹还蛮亲密。”
她刻意咬重了‘亲密’两个字。
那两次亲吻可还没过夜呢，现在就把她当妹妹了？真是够不要脸！
秦宴时将手机递还给她，紧拧着眉头说，“我没把你当成妹妹。”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周窈就一肚子火。
她怒气冲冲地说，“对，我哪有资格当你妹妹，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要脸的强盗！当初娶了我，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如若当初跟秦宴时结婚的人是沈絮宁，甚至路之亦会怎么样？
他们一定会过得更幸福，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儿女双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徒增一片狼藉，还有个妒妇前妻。
她呼吸急促，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秦宴时敏锐察觉，他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抚上她的后背，“放松些，你又怎么了？”
周窈又不是有病。
她健康得很，硬气地将秦宴时的手拍开，梗着脖子说，“我没事，就是吃饱了撑的，你别管我。”
不应该这样的。
太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发什么火。
就算秦宴时真跟沈絮宁订了婚又怎么样？他们都要离婚了，哪怕明天他就跟别人二婚，也跟自己没关系。
不对！
周窈忽然想起什么，她猛地抬头，看着秦宴时严肃地说，“秦总，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呢，这期间你要是出轨也是不道德的，违法的。”
还没等秦宴时回答。
旁边的路之亦好心科普，“婚内出轨不代表构成犯罪，所以严肃来说是不犯法的。”
周窈瞪眼，强词夺理地胡搅蛮缠，“所以路总支持婚内出轨？”
路之亦摊手，“分人，要是别人，我肯定大骂特骂，但要是宴时这个星期在学校周年庆的时候打算向我求婚，那我一定欣然答应。”
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当真得听到时，周窈还是心底一沉。
她紧抿红唇，嚣张的气焰噗得一声全灭了，她垂着眸，眼神黯淡，“哦，那提前恭喜你。”
路之亦优雅地挑起额前短发，绕在手指上慢条斯理地把玩，“同喜同喜，看你跟嘉恒这架势，是准备同居了？”
她抬了抬下巴，朝那购物篮里的牙刷牙膏这些日用品示意。
像这种生活用品算不上昂贵，也没有多浪漫，但在一男一女中实属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