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秦幼恩站着没动，拿着手机频频往入口处张望。
见状，周窈双眼微眯，忽然猜到什么，不禁沉着脸问，“你告诉秦宴时了？”
她确实敏锐，精准到一击必中。
秦幼恩心虚地眼珠子乱转，不过态度倒是诚实，“我肯定要说的，要不然等回头我哥知道会弄死我。”
周窈气急败坏，“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跟你哥要离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干嘛还去麻烦他？这样我不就又欠他一大笔人情吗？”
当年‘赎身钱’她还没还清呢。
再加上这次，那她一辈子也别想在秦宴时面前抬起腰来，周窈不想这样，她拿着包匆匆地就要走，“我不管你了，我自己打车走。”
“我给你抹清。”
回答她的不是秦幼恩，而是姗姗来迟的秦宴时，他还穿着今早那套西装，只是没了领带，原本系得板板正正的衬衫也解开了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
周窈身体僵直，她不敢回头看他。
实在太可悲。
好似三年来，每一次，她站在秦宴时面前都是以弱者的身份。
她的骄傲不堪一击。
周窈艰难地转过身去，她嘴角是牵强的笑，“秦总。”
“不想笑就别笑了，”秦宴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秦幼恩说，“你在这里陪她，我上去一趟。”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得差不多。
他跟周窈一样，在知道这事之前都不相信周鹏真能做得出来的，正如周窈所说，周鹏虽然混不吝，但是胆小怕事，这些年做得最出格的就是赌博，借高利贷。
但人是会变的，尤其在巨大利益的冲击下。
秦宴时径直上楼。
留下周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沉默不语。
秦幼恩在旁边说，“你放心，我哥肯定能解决，我长这么大，还没见他失败过呢，哦，感情上好像不太顺利。”
她打开车门，示意周窈上车。
周窈没动，她望着电梯的方向出神，喃喃地说，“你哥很厉害。”
秦幼恩颇为赞同地点头，“必须的。”
“我配不上他。”周窈收回视线，失落地垂下眼眸，神情是那般沮丧无力。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
秦幼恩没听见，她啊了声，“窈窈，你说什么？”
周窈浅笑着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都没再说，低头上车。
坐在车里等着的时候。
秦幼恩忽然问，“你之前说要弄直播，弄得怎么样了？”
高考毕业的时候，周窈闲来无事，学着别人做起博主来，刚开始全是兴趣所向，她那个号播得全都是有关美妆的内容。
那段时间她正忙着学化妆，学护肤，学打扮。
热衷于初学者养成的大有人在，再加上周窈长得实在好看，第一个随便用手机拍的，画质，构图各种乱七八糟的视频突然火了。
短短两天的时间，就涨了一万的粉丝。
那时候周窈不缺钱，也没打算靠视频赚钱，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播着，也就是这几年，嫁到秦家，她又不出去上班，秦宴时还不在国内，闲来无事就费点心思折腾起视频来，没想到，颇有成色，短短一年半就已经有了三百万的粉丝。
那粉丝量可都是实打实的。
这些年，周窈没带过货，也没推过广，全凭一腔热血，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生活就得有钱。
她就琢磨着怎么把流量变现。
直播带货显然是最好的方式，知道这事的人不多，秦幼恩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
谈到副业。
周窈略微打起精神来，“还可以，我找了运营，那边建议我先在视频下面挂链接试试水，出单量满可观的，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会第一次直播。”
说完，她严肃地警告，“这事不许告诉你哥。”
她脸皮薄，光是想到秦宴时可能刷到她对着镜子絮絮而谈，说些有的没的就觉得难为情。
秦幼恩含糊地应了声。
周窈抿嘴，“恩恩？”
“好，我知道了，肯定不说，绝对保密行不行？”秦幼恩只能举手发誓。
见她再三保证，周窈勉强放下心来。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
秦宴时回来了，坐在副驾驶的周窈，眼睁睁地看着他迈着大长腿步步生风地径直往这边走，不禁紧张地咽口水。
就在这时。
秦幼恩忽然开门下车，“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话落，一溜烟小跑，转眼就消失在周窈的视线内。
她突然的离开。
让周窈有点没回过神来，她愣愣地傻眼半天。
“回周家还是去公司？”秦宴时坐到驾驶座，握着方向盘发动车子，边往后看着路况，边随口问道。
“啊？”周窈有点懵，懵完之后更懵了，“你，我，恩恩？”
她语言系统已经溃不成军，说出口的话都跟乱码似的。
秦宴时却意外听懂了，他说，“她有事，去公司？”
车子驶离地下停车场，重见天日的那瞬间，周窈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穿越了，“我去公司干嘛？我已经辞职了。”
递交辞呈至少都已经是前两天的事。
秦宴时淡淡地哦了声，“谁同意了？穆经理还是你们博文的罗总？”
“……”周窈沉默。
她哪知道，她甚至第一次知道博文的老板姓罗。
她纠结地说，“这还得上司同意吗？”
秦宴时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张口普法，“按照劳动法来说，雇佣协议，劳动协议是双方都需要共同遵守的协议，其中有一项就是劳动者如有离职，毁约意向，必须要按照流程走。”
“按照流程，上司不同意，你就不能辞。”
周窈倒吸一口冷气。
长知识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听得一愣一愣的，平时精明得不行，这个时候跟傻憨憨似的，忐忑地问，“那我岂不是这几天一直都是缺勤状态？”
秦宴时嗯了声。
周窈顿时愁眉苦脸的，“缺勤这么多天，工资都不够扣的。”
车子一路朝着晟世的方向开。
没有工作经验的周窈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一路焦灼。
等到地方，秦宴时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将她在博文会议室那边放下，而是一路带到顶楼，对着前台说，“去把王成和法律部总监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