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周窈彷佛觉得自己站在珠穆朗玛峰之巅,冷风呼呼地吹,吹得她面目全非。
她觉得她在做梦,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生疼。
她不理解,“为什么是我?我才刚进公司,我还是新人,试用期都没过呢。”
罗宾耸肩,“不知道,王特助亲自来宣布的,你小心点,这个副负责人的位置,有人觊觎了许久,突然归了你,难保有人心理不平衡。”
谁怕其他人怎么样。
周窈自己就很不平衡,她是有能力有天赋还聪明,但不代表她能直接从初级直奔高级,这些文件她连一个字都看不懂,上哪负责去?
她欲哭无泪地摇头,“我负不起这个责,我得去找经理。”
博文的人过来驻场,独享了半层楼。
这种待遇,以前可是没有过的。
周窈敲门。
穆经理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经理,这个负责人我没法当,我自卑,我能力不足。”周窈将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勇敢地说道。
穆经理抬头,扶了下眼镜框,严肃地说,“这事没得商量,不会就学,我亲自盯着,你去把你的那些东西搬过来,我让人添张桌子。”
她做事果断,干脆。
话音刚落就打了电话让人搬桌椅进来。
周窈晴天霹雳,她只是来请辞的,不是来受虐的,虽然周窈这才第二天上班,但经过昨天,她已经深刻地意识到穆经理有多可怕。
那就不是人,而是机器,还是不需要充电,不知道疲倦的那种机器!
她战战兢兢地说,“这不合适吧?我在外面呆着蛮好的。”
穆经理低头看了眼手表,再次扶了下眼镜,正色道,“三分钟,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否则,从此以后闭上你的嘴。”
三分钟?
周窈试图认真措辞。
“两分四十秒,两分三十九秒……”
穆经理竟然真得在报数!
周窈着急忙乱地,黑白颠倒,明明在心里想得蛮好,说出口的话连哑巴都不如,她心死如灰,“经理,我真不行啊。”
“三,二,一。”
穆经理淡定地结束了倒计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结果已定,她难得耐心地说,“没事就从头学,没有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业务上的事我会教你,至于人际……”她皱了下眉,“在合作结束之前,不许闹掰,影响到工作。”
周窈不解,“经理,你是指我跟谁?”
穆经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跟秦总妹妹是朋友?”
周窈愣愣点头,“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蛮好的,跟甲方有关系,解决起事情来也更有效率,”穆经理也不知道领悟了什么,随手从抽屉里抽出来一份文件,“把这个亲自送到秦总手上。”
周窈接过一看。
团建申请表?
她眨了眨眼睛,满眼疑惑,“驻场还有团建?”
穆经理随意地嗯了声,“去吧。”
这有些太反常,周窈二丈摸不着头脑,她懵懵懂懂地把文件送上顶楼,本来打算交给秘书处的,但是秘书处那边的人表示,“这种文件我们没有权限处理,麻烦您跑一趟送到总裁办公室。“
就这样,周窈都快在顶楼转完一圈了,硬是找不到人接手,这份薄薄的文件此时成了烫手山芋。
她战战兢兢地跟捧着炸弹似的,慢吞吞地挪到秦宴时办公室。
一时,周窈不太敢进去。
她又不是傻子,别人的异常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周窈被人误会跟秦宴时关系匪浅,这没什么,她又不是很在乎这种莫须有的名誉,但周窈心虚。
她唯恐自己又当了真,又害怕这会让秦宴时误会。
在门外纠结半天,迟迟不敢抬手敲门。
正犹豫的时候。
门从里面开了,是王成,他张嘴就喊,“夫人。”
这声称呼差点让周窈瞪圆了眼。
见到她这个反应,王成又迅速改了口,“周小姐,你找秦总吗?秦总在里面,请。”
他侧身让开位置。
秦宴时在工作的时候常戴着金丝眼镜,柔和了几分锐气,显得有些斯文败类,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眼神的冷凝一时还未散去。
“周窈?”他疑惑,“有事?”
输人不能输阵!
就算周窈再忐忑不安,当正面对上的时候,依旧一脸从容,她淡定地拿着文件走过去,“穆经理让我交给你的。”
她心机地将自己撇了出来。
秦宴时接过,看了眼,短暂沉默,一言难尽地抬眸,“博文的团建找我签字?”
周窈也很无辜,“我就是奉命行事,穆经理让我拿来的,虽然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归你管。”
她左看右看,试图把穆经理的那些小心思就这么给含糊过去。
秦宴时也确实配合,没有细问,扫了眼拿笔签字,将文件递还回去的时候问,“还有其他事吗?”
哪里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周窈乖巧摇头。
“那我先走了。”过来送文件本就是没事找事,周窈也不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跟秦宴时有什么共同话题。
她完成任务就迅速选择撤退。
然而……
穆经理那边是铁了心,要把周窈的价值利用到极致,短短一个下午,周窈跑了六七趟总裁办。
跑到最后,她拿着一个空白文件夹,心累地耷拉着脑袋,“秦总,这是我们博文的纪念品,送给你。”
秦宴时正在处理工作。
他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眼,那个文件夹简单到除了上面有个博文的logo之外别的千千万万文件夹没有任何区别。
他扶了下眼镜,“又是穆经理让你送过来的?”
周窈沮丧地摇头,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仰头往后靠去,郁闷地说,“这次换人了,是个叫什么刘董的人喊我送来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晟世的刘董特意让她给秦宴时送博文的纪念品。
她侧着脑袋,抵在沙发上的脸挤出软乎乎的肉来,她烦闷地说,“在他们眼里我就这个价值?花瓶都比我轻松。”
至少花瓶还不需要跑上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