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两天没见周窈,秦宴时就觉得她的精气神颓了些。
不着痕迹的将她上下打量过后,他沉声道:“你有东西忘拿了。”
秦宴时过来确实有事,他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周窈在秦家的时候常穿的拖鞋还有用习惯的牙刷和沐浴露。
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东西。
这些随便那个超市都能买到,周家也不会真缺了她的,可秦宴时还是特意从饶了大半个南城给她送了过来。
周窈不懂,她不明白秦宴时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又究竟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极致的商人怎么可能一点所求都没有。
可他到底要什么呢?
整整三年,周窈都没看透,她心情复杂地伸手接过,“你没必要送来的,我可以重新买。”
他又是那种温柔包容的语气,“怕你不习惯。”
体贴到反常。
婚后这些年,秦宴时总是做得很得体,在家人面前给她足够的尊重,足够的纵容,好似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深爱。
唯有周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
这场表演中唯一入了戏的只有她,温柔又眷恋,像是密不透风的蜘蛛网,将她紧紧地缠在其中,无法挣脱,也有些不想挣脱。
“累了吗?”见她走神,秦宴时关心地问。
周窈恍惚回神,她摇头,“没有,有点感动,那……东西都已经送到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嘛,会来不及。”
秦宴时薄唇微启。
没等他说些什么,谢素萍就不赞同地训斥,“怎么说话的,真晚了就在家里住呗,正好你跟窈窈睡,缺什么让你哥去买。”
“先不说这个,妹夫,我这边有个项目,你看下感不感兴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大钱,是我朋友介绍给我的。”
周鹏原本在外面玩呢,听到谢素萍说秦宴时过来了,马不停蹄地就往家赶,他刚回来就直接把周窈挤到一边,试图说服秦宴时投资他所说的那个项目。
光是听着,周窈就脸一黑,“你脑子有坑吗?真这么容易就能赚到钱,你朋友吃饱了撑的才愿意透漏给你?”
周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懂个屁,我们是生死之交的好哥们。”
话音刚落,他才反应过来秦宴时还在,连忙解释,“我跟窈窈平时说话都这样,比较随意,没有什么坏心思。”
秦宴时眸色淡淡地说,“总归都已经是成年人,不合分寸的随意并没必要,窈窈腼腆内向,有些话不好说,我斗胆说上两句,大哥别介意。”
一时之间,糟多无口。
周窈都不知道是应该先在意那句大哥,还是在意那个所谓的腼腆内向。
她一言难尽,隐忍不发。
周鹏却是将难以置信表现得淋漓尽致,“内向?腼腆?她?!”
“妹夫,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两个词有哪个能跟她沾上边?”
周窈不服气,高抬着眉头凶巴巴地质问,“我哪里不腼腆?哪里不内向?你以貌取人还狗眼看人低!”
周鹏嫌弃的嗤了一声,“你看她!”
秦宴时只是笑了笑,看向周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纵容,看的周窈莫名其妙。
却听他道:“强势点也好,我更放心。”
就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有些晃神,越发不明白秦宴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而周鹏简直无语。
他还想说什么,刚开口就被谢素萍拦住了,“鹏鹏,你过来帮我端下果盘。”
说完,就拽着人往厨房走。
周鹏神情不耐,“你干嘛?那果盘能有多重,你自己不能拿。”
“要死啊?!”谢素萍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你没看出来吗,现在秦总对窈窈正上着心呢,只要他们俩没离婚,好处就少不了你的,别那么着急,表现得太明显会让人看低了去,还有,你在外头别跟窈窈那么说话,秦总听着心里能舒服吗?”
周鹏撇嘴,吊儿郎当地晃悠着腿,“我也没说什么。”
“让你别说就别说,投资的事不能我们主动提,或者说不能通过你的口来提,万一回头有个什么意外,那秦家还不手撕了你,窈窈最心软,先说服她,那还不是想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谢素萍看得最开,也最清醒。
周家这么些人在秦宴时眼里什么都不算,想从他那拿好处,还得让周窈吹枕头风。
周鹏皱眉,“那还不是周窈不配合。”
要不然当他愿意这么低声下气的。
谢素萍眼珠子一转,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
一墙之隔,与厨房的热火朝天相比,客厅的气氛要稍微凝重些。
突然剩下他们两个。
周窈有些坐立不安,她揪着抱枕上的流苏,不自在地问,“你这两天怎么样?”
秦宴时回,“蛮好。”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周窈眨了眨眼,动了下唇,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展开话题。
总觉得他不太想跟自己聊天。
就在左思右想的时候。
秦宴时忽然说,“要是在这里呆的不开心,随时都可以回去,不想见到我,我可以搬出去住,不要委屈自己。”
“……”
明明室内并没有风,也没有沙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窈好似被迷了眼,她不自在地别过头重重地揉了下眼睛,嘴硬地说,“我有什么不开心的,这是我家的,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谁也不能给我气受。”
她嘴硬,秦宴时也纵容,他声音很轻地说,“嗯,是我担心你。”
又来了。
周窈深呼吸了口气,硬是将快要涌上来的心酸憋了回去,她故作洒脱地笑了笑,用手扇风,“有点热,没看出来秦总还蛮会说话的,平时跟女朋友相处也都这么嘴甜吗?”
秦宴时蹙眉不解,“什么女朋友?”
“你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你回国的时候恩恩就全都跟我说了,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泼妇,也没长三头六臂,做不了什么。”周窈豁达地笑了笑。
听她这么说。
秦宴时瞬间意识到两人之间还有个误会没解开。
他面色平静地说,“就算你长了三头六臂也做不了什么。”
周窈的脸色顿时一僵。
“我没女朋友,也不会对婚姻不忠,”秦宴时淡定地说,“如果一个人连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我觉得那样很没水准。”
说这话是暗示也是回答。
他说得太委婉。
周窈都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假的?你们男人惯会花言巧语的,你别是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