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经理的情绪很激动，很愤怒，“周窈，你不能这么不负责，部门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你再撂挑子不干，那我还能活吗？”

说着说着，四十多岁的大男人都快哭了。

周窈表示同情，但，“我还是得辞职，你要觉得委屈就去找秦宴时算账吧，反正他现在闲得很。”

甚至还有心情求婚呢。

说完，周窈直接挂了电话，不得不说被这么一打岔，原本觉得都快要透不过气来的她勉强恢复了些。

她吐出一口气，刚要起身，电话再次响起。

周窈认为还是经理，连看都没看就说，“不是我太无情，是我真干不下去了，我得癌症了，晚期。”

“啥？！”电话对面的秦幼恩惊呆了。

“恩恩？”听到熟悉的声音，周窈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秦幼恩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她紧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癌症？真的假的？我哥说你今天哭了就是因为这个？你啥时候去检查的？肯定是误诊，绝对是误诊，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

她风风火火的，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周窈连忙喊停，“别，假的，我身体健康着呢，别去打扰你哥。”

他现在肯定正忙着。

毕竟刚求完婚，下一步总要做点什么吧，周窈没经验，想象不出来，但大概也知道肯定很浪漫。

也许要去玫瑰会所吃饭，也许会一块散步，也许……

好吧，周窈想象力匮乏，她实在想不出来，秦宴时那样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也跟普通人一样，喜怒形于色？

问题的答案可能周窈这辈子都无法知道。

她身子朝后靠去，靠着栏杆，一阵风吹来，江面上泛起阵阵涟漪，空气有些闷热，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连带着连江水的味道都有些不太好闻。

周窈抬头，伸出手，阳光从五指穿过，她平静地说，“你哥求婚了。”

“这么快？！”秦幼恩震惊，“我的天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怎么样？你现在什么感觉？兴不兴奋，激不激动？！”

她完美误会，还认为被求婚的那个人会是周窈。

周窈郁闷，“我干嘛兴奋？”

她又没那么宽容大量，能真心替别人的幸福感到高兴。

秦幼恩疑惑，“你怎么能不高兴？我哥该不会被拒绝了吧？”

“没有，答应了，估计马上就要结婚了。”秦宴时的速度比周窈想象中要快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赶行程，前段时间刚表了忠心，今天就求婚，那不用多久就得继续下一阶段。

不过。

这个月还剩四五天，马上就能领到下个月的零花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时候，至少得领最后一笔‘工资’吧？

就是在公司上班，在合同期被辞退都有N+1。

周窈叹气，只能寄希望于秦宴时靠点谱，“真烦，我又得去民政局了。”

她本来认为自己只会丧偶，不会离异呢。

“要换结婚证吗？”秦幼恩不太明白，她没结过婚，心想估计结婚证跟身份证差不多，也是有期限的，到了时间就得换新的。

可不是要换嘛。

换得可彻底，从人到名字全都得换。

周窈心情一般，敷衍地嗯了声。

哪怕隔着电话，多年好友，秦幼恩还是敏锐发现她情绪不对劲，“窈窈，你现在在哪？我请你喝咖啡要不要？”

当然要。

她现在也需要点咖啡因。

“要。”

得到答案，周窈很快收到秦幼恩发来的定位，她坐在江边台阶上，长发被吹得乱糟糟的，独自往前眺望，看着江面和白色水鸟。

松平江很大，风景也不错，周边是扇形的看台，平时很热闹，只是今天工作日，人算不上多，但周窈依旧是最特别的那个。

她孤身坐着，没有表情，周身寂寥却好似快要凝作实质。

忧郁无疑是吸引人的。

投过来的视线繁多。

周窈均视若无睹。

匆匆赶来的秦幼恩在她旁边坐下，用冰凉的罐装美式咖啡贴了下她的脸，“想什么呢？”

周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怎么想起来喝罐装的了？”

秦幼恩最喜欢摆阔，什么都要最好，小到平时入口的纯净水，大到昂贵到能够买下一栋房子的首饰。

她总是喜欢说，“那种普通人都能喝得起的东西配不上我！”

想到过去的大放厥词。

秦幼恩嘿嘿地笑，“偶尔喝下，林默他们学校的活动，我帮个忙，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我们去喝其它的，我请你喝最贵的。”

“别。”周窈无精打采的，她抱着膝盖侧头，“累，不想动。”

秦幼恩本想要说些什么，低头看了眼手机后表示，“那我点外卖吧。”

周窈淡淡地哦了声。

说是要谈谈，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周窈情绪不佳，秦幼恩正在措辞，按照她的计划，现在周窈应该正惊喜交加地趴在秦宴时怀里，而不是坐在江边吹风。

究竟是礼物不够吸引人，还是场面不够大？

秦幼恩啃着指甲纠结。

外卖来得很快，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响起，周窈率先回神，戳了下还在发呆的秦幼恩，“手机。”

“你接，我去买个东西。”秦幼恩提着包蹭地一下起身。

保险起见，她还是打听清楚点再发言比较好。

她跑得飞快。

周窈都来不及张嘴，无奈摇头，接通电话，果然是外卖到了，她报了具体位置。

秦幼恩点的那家比较贵，外卖不仅包括吃的，还有餐具和桌椅，他们得派人过来安装，周窈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外卖，没忍住好奇地看了眼究竟是哪家服务这么周到？

然而……

当她的视线落在下面那几条订单上时，周窈顿住了。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卡地亚手表。

驴牌包包，还有后面四五个零的项链。

这些东西有些眼熟。

周窈意识到什么，她紧拧着眉头往下翻了翻，果不其然，一条条的看过去，订单内容跟刚才她在晟世门口看到的那些如出一辙。

“到了吗？”秦幼恩提着包又跑回来，象征性地问了句外卖的事，就深呼吸了口气，慎重地说，“窈窈，我要跟你说件事……”

没等她把话说完。

周窈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过去，“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