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时没有回头看她。
周窈更懵了。
司机静候了会儿，见他们没有继续要聊下去的意思，发动车子离开，直至车身彻底消失不见，周窈都还是一脸茫然。
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
策划部缺人得厉害，经理就跟个光棍司令似的，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部门前惆怅叹气，周窈端着咖啡回来，“经理，早上好啊。”
“就你了。”策划部经理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下，猛地一拍手，“紧要关头，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周窈，你跟我过来。”
他拽着周窈的胳膊将人往会议室拉。
周窈满头雾水地跟过去。
她一脸懵懂，完全不知道自己过来要干嘛，会议室被清空，只剩下一张长桌，和一排椅子，看上去像面试现场？
周窈不太确定，然而这份怀疑直到下一刻彻底落实。
她看见人事部的人也都进来了。
周窈骤然身体紧绷，不敢相信地凑到自家经理耳边悄声说，“经理，你疯了吧，我还是个实习生。”
那有实习生当面试官的道理。
经理哪能不知道这事的不靠谱，但他能怎么办，“我也得有人挑。”
就策划部现在哪情况，他能找出来个活的都不容易。
哪怕理由再充分。
周窈依旧感到惶恐，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因为要面试，来的人不少，策划部，人事部还有技术部那边都来了人，经理解释，“香山那边快开工了，策划部需要派人接洽。”
周窈恍然大悟。
来应聘的人一茬接着一茬，都是各顶各的优秀，最低学历都得是211，周窈莫名觉得压力山大。
晟世每次招人都是大场面。
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少，挤挤攘攘的，很是喧嚣，应聘者中有几个心理素质不是太强劲的，早已满头大汗，如坐针毡。
见状，经理轻咳了声。
周窈毫无反应。
经理又咳嗽了声，周窈抬头无声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经理狠狠地咳嗽了声，周窈皱了下眉头，了然地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殷勤地拧开递过去，“经理请慢用。”
就没见过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
经理无语凝噎。
人事部副经理小声提醒，“找个借口，先暂停面试。”
周窈这次是真得恍然大悟。
她连忙捂着肚子，做出痛苦的表情来，“经理，我肚子好疼，我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这个借口……可真太棒了。
策划部经理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但还是配合地点头，“可以，面试先暂停，半个小时后继续，你让人通知下外面的应聘者。”
周窈点头，“明白。”
面试中止，最后一位应聘者离开，策划部经理头疼地抓了抓头发，“简历都不错，能力也够，但没一个适合当项目管理人的，剩下的条件都怎么样？有更合适的吗？”
人事部选了几个递过去，“看下这几个，都有相关的工作经验。”
他们在这里谈正事，周窈插不进去话，索性下楼去食堂打好饭送上来，没办法，整个会议室就数她职位最低。
她总要有些眼力见。
也是巧。
她刚出会议室，就有人喊她，是之前的应聘者之一，“周小姐，楼下有你的闪送。”
“哦，好。”周窈诧异。
闪送？
她不记得自己之前下过单啊。
周窈心里纳闷，她坐电梯刚到一楼，就发现门口好热闹，她看了几眼，往前台那边走，好奇地问，“那边什么情况？”
前台也正在八卦，见她来打听，还好心地分了一袋零食给她，“求婚现场。”
“求婚？”周窈的兴趣顿时就上来了，她最是喜欢这种既美好又热闹还能起哄的场景，“谁跟谁啊？都是晟世的？”
“不是，财务的赵潇潇，她男朋友好像是外面的吧？藏得怪严实的，光知道她有在谈，但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我听人说她前段时间常常去顶楼……”
周窈呆若木鸡。
顶楼。
总裁办，秦宴时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周窈看热闹的心骤然冷却，她呆愣在原地，好似血液瞬间凝固，浑身发冷，宛若一下从夏天回到冬天。
还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
她扯了下嘴角，长而密的睫毛轻颤，低声喃喃，“求婚啊，这么快的嘛。”
她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妄图得到谁的答案。
“差点忘了，你是不是来拿闪送的？”前台看热闹看到一半，发现周窈情绪不太对，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从下面将裹得严严实实的闪送拿了出来，“好像是吃的，送来的时候还热气腾腾的，闻着特别香。”
“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啊？”
她笑着打趣。
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又刺激又浪漫。
可是周窈的情爱中从未有过那些，从始至终都是纯粹的利用，纯粹的交易，她扯了扯嘴角笑了下，说，“不是。”
她没有男朋友，只有丈夫，但是马上丈夫也要成了别人的。
周窈看了下单子，号码跟地址确实都是她的，但是她不记得自己有订外卖，她疑惑地给商家那边打过去。
商家表示，“没送错，秦先生亲自订的。”
秦先生，秦宴时？
周窈已经渐渐恢复如初，波澜不惊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哪个秦先生？”
她不想再误会，也不想再自作多情。
那太可笑，也太荒谬。
可心底的期待又实在骗不了人，她在盼望着什么？明明门口的热闹仅仅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就算这个外卖真得是秦宴时订的又能怎么样？
妹妹的朋友总要照顾，名义上的妻子多了几分耐心又算什么？
太多理由。
周窈翻遍了，嚼碎了还是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那个。
所以，当商家说，“抱歉，这是客人的隐私。”
她并不是王，甚至心想果然，这就是天意吧。
做人，总要学会接受现实。
周窈挂了电话，视线再次落到那又高又重的餐盒上，她那眼神太深奥，前台忍不住问，“该不会送错了？”
“不是。”周窈摇头，抬眸问，“你们吃午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这个留给你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