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抱着一大束白色雏菊回去时,正在客厅熬夜打游戏的秦幼恩深深地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起身,“这什么?”
“花啊,看不出来吗?家里还有没有空的花瓶?我去找一下。”
周窈晃了晃手中花束,纯白花瓣跟着在颤,她从始至终都没看秦宴时,也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抱着花径直上楼。
秦幼恩太了解她了,哪怕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在笑,但她还是从她的笑容中捕捉到一丝落寞。
秦幼恩表情复杂,一言难尽地扭头朝秦宴时看去,手指着周窈的背影,无法理解,“哥,你怎么想的?谁家好人约会送菊花啊,再说了我不是给你订了玫瑰吗?该不会餐厅自己昧下了吧?我这就找他去。”
太丧良心!
那么大个餐厅连这点小便宜都占!
“菊花是她点名要的。”秦宴时摘下眼镜,扔到茶几上,顿了顿,又扯松领带,往沙发上一坐,手肘支着大腿,眉头紧蹙,“公司临时有点事。”
“……”
刚开始,秦幼恩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哥?你该不会没去吧?”
秦宴时紧抿薄唇,沉默。
见状,秦幼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倒吸一口冷气,顿觉天崩地裂,难以言表,“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你真放了窈窈鸽子?”
秦宴时语调深沉,“事发突然。”
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会如此,而且,“我已经道过歉了。”
“用一束白菊花?”秦幼恩更无法理解了,她越矩地伸手探了下秦宴时的额头,不明白地说,“也没发烧啊?”
约会送白菊花不合适,道歉送白菊花更不合适好不好!
回来的路上,秦宴时也迟钝地发觉那种话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确实不太恰当。
不过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现在再后悔懊恼毫无意义,“更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显而易见,秦宴时智商不低,甚至远超常人,否则也不会在这个年龄就能彻底接手晟世这么大个集团。
但在商海所向披靡,不代表他对待感情也了如指掌。
秦宴时的感情经历少到贫乏,更是从未主动过,这之后该如何去走,他毫无头绪。
“确实,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次错过了就错过了,下次补上就行,”秦幼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又动起歪脑筋,忽然双眼一亮,想到个好点子,“我有法子了。”
秦宴时问,“什么办法?”
“你不用知道,也不需要到场,我来安排。”秦幼恩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你放心吧,绝对没有女生能够对这一招无动于衷。”
看她信心满满,秦宴时半信半疑,“不需要我到场?”
秦幼恩肯定点头,“不需要。”
“对了,哥,你看见窈窈今天的打扮了没有?怎么样?这可是我和妈尽心搭配出来的,是不是特别适合窈窈?”说到这,秦幼恩激动地坐直,满脸都写着夸她夸她。
秦宴时赶过去时,离十二点就差几分钟,街上路灯都灭得差不多了,仅剩下几盏也昏昏暗暗的,他没看仔细,只依稀闻到熟悉的香水味。
“她今天换了新香水?”
“闻出来了?”秦幼恩捂着嘴嘿嘿地笑,“我珍藏的秘密武器哦,挚爱的升级版,可难抢了,全球就十二瓶,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到的。”
“哦。”秦宴时淡漠点头,他对香水并不感兴趣,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周窈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哪怕他再迟钝,在路上也隐约有所察觉。
表面装得云淡风轻,甚至还能跟他有说有笑,嘻嘻哈哈的,但秦宴时就是知道,她不高兴,还是很不高兴的那种。
也许还在生他的气。
“要怎么道歉更有诚意,也更容易被接受?”秦宴时抬眸,认真地问。
这个问题……
还真把秦幼恩给问住了,她从不道歉的,也从不犯错。
“我帮你打听下。”好在身为闺蜜,她随时都可以直截了当地问,不过,“作为报酬嘛,哥,你懂的。”
她抛了个眉眼,搓着大拇指狡诈地奸笑。
秦宴时冷漠起身,“爸妈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老实点。”
话落,他无情离开。
见色忘友,忘恩负义,用完就扔的奸商!
秦幼恩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正上楼的秦宴时连头都没回,“要是不满意,之前那笔钱随时可以退回来。”
掌握财政大权的人就是上帝。
面对上帝,当然只能微笑。
秦幼恩连忙讨好地谄媚,“别啊,哥,我错了。”
她之前是真得谦虚了,没有人比她更会道歉。
虽说有看热闹的心,但作为两人之间沟通的桥梁,秦幼恩还是很恪守本职的,她上楼敲门,“窈窈,是我。”
“……”
屋内迟迟没有动静。
她疑惑地又敲了一次,“窈窈?”
“马上,稍等。”里面总算是有了回应,细碎又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周窈浑身湿漉漉地穿着浴袍,头上顶着毛巾,开门,“找我有事?”
“有个事跟你打听下。”秦幼恩惯不会遮遮掩掩,作为家里唯一的知情人,她一直知道这三年周窈跟秦宴时都是分床睡的,看到平整空荡的床铺,她摸着下巴沉思,“嗯,正合适。”
“什么正合适?”周窈正在找吹风机,依稀听到她自言自语。
秦幼恩摇头,“没事,你还在生我哥气吗?”
刚把吹风机翻出来插上电的周窈手中动作顿了下,她抿了下唇,笑了,“怎么会?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正事比较重要。”
说完,她打开吹风机。
呼啸的风声吹散话语中的平静,遮掩住眸底冷漠。
“我才不信你,”秦幼恩不相信,她指着被随意放在一旁的小雏菊说,“咱们认识十几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要是真没生气,不是说要把花插起来吗?就这么插的?”
彼此太熟就是这点不好。
周窈想撒谎都不行。
她叹了口气,终于选择坦诚剖析自我,“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丢人,我这么大个美女等了他整整四个小时,他连面都没露一个,你都没看见,今晚的钢琴表演都没有我精彩,妥妥活灵活现的大乐子。”
“说真的,我该收演出费的。”
秦幼恩帮着解释,“不可抗力,没办法的事,我哥已经知道错了。”
周窈冷哼。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她说,“这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