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还是用了上次的理由，从桌上的一摞文件中随便抽出两份就去找了赵潇潇，想要刺探下军情。
秦宴时从来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赵潇潇就不一样了。
但在看清赵潇潇明显的愁容时，她有些意外。
“赵会计，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昨天和男朋友没谈好吗？”她试探问道。
赵潇潇不知想到什么，眼里蔓延出一丝苦涩：“嗯，谈的不算太好，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现在陷入了一条死胡同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了。”
“死胡同？”周窈眨了眨眼，满脸的问号，继续追问这个话题有些太刻意，但她还是没忍住，她仔细盯着赵潇潇眼下的青紫，猜测着她大概率是一夜没睡，“什么意思？”
赵潇潇紧紧抿着唇，双手攥着衣角，垂眼间，眼底闪过一抹落寞的光。
“我知道他爱我，这世界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责任……我们之间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很轻，却像是无形的刀，在周窈心口上戳了又戳。
责任啊。
秦宴时对她只是责任吗？
她差点忘了，秦宴时原本就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他有着成年人世界里的体面，就算一件事情在崩盘的那一瞬间也会努力维持好表象的圆满。
赵潇潇深呼吸一口气，主动换了个话题。
“这两天加班时间太多，让我腰酸背痛，也许工作上忙起来，就没空去想感情上的事情了。”
周窈随意点点头，心思却仍然在责任两个字上打转。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跨越在别人之间的鸿沟。
—
中午工作仍然繁忙，周窈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来用，好不容易挺到午休时间，上下眼皮刚有合上的意思，就听到策划部组长兴奋喊了一声。
“大家来一趟，公司发了新福利。”
刚刚还在工位上的众人都跑了过去，周窈也连忙放下筷子见缝插针看了个热闹。
一排数十个按摩坐椅，正摆在休息区，上面的塑料膜甚至还没来得及拆，一看就是刚运到公司的。
旁边同事激动感慨一声：“老板真是体谅我们打工狗的心酸啊，天知道这段时间加班都已经让我这把骨头累成什么样了，正需要按摩椅呢？”
“秦总不仅是帅，人还体贴呢，福利待遇也这么给力，我觉得我还能为公司鞠躬尽瘁小半辈子。”
“……”
周窈在一旁默默听着，脑海里却又想起上午赵潇潇的抱怨。
秦宴时真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早上刚抱怨，中午按摩椅就送了过来。
她垂下眼眸，双手揪着衣角。
打工人和打工人也是不一样的。
“周实习生，还楞着干什么？赶紧上按摩椅上体验一把，昨天你不还在抱怨腿酸吗？”
周窈眨了眨眼。
昨天在各部门之间跑断腿的弄手续，回来实在没忍住就抱怨了几句。
啧。
要不是因为赵潇潇，她都差点怀疑按摩椅是秦宴时为她准备的呢。
她应了一声，慢吞吞爬上按摩椅，当启动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不舒服瞬间烟消云散，发出一声舒服的谓叹。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王成看得正着，他顿步，悄悄拿出手机，调成静音键，拍了一张照片。
……
秦宴时刚结束时长两个小时的会议，颀长的身姿往后一靠，闭眼微憩。
手机震动，他睁眼拿过，唇角倏尔一弯。
照片里，周窈穿着白色的紧身高领毛衣半躺在按摩椅上，毛衣高至下颌，柔顺的长发拢在身后，眉眼舒展间满是愉悦和享受。
【王成：秦总，按摩椅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太太很喜欢。】
秦宴时指尖滑动，照片被保存下来。
【秦宴时：做得不错。】
看着回复，王成犹豫片刻，问：【秦总，将太太裁员的事是否还需要安排？】
秦宴时一阵静默。
脑海里浮现的是周窈为了项目跑前跑后的模样，指关节在桌面轻敲几下，须臾，他回复：【再说吧。】
原想着她做娇小姐惯了，吃不消晟世的高频工作，既然喜欢且适应。
随她去吧。
在按摩椅上享受了一整个午休后，周窈神清气爽。
她拿出上午未完成的文件准备继续工作，桌面却突然被人敲了敲。
策划部经理拿着一摞文件递给她：“周实习生，你去一趟秦总办公室，把这些文件给他。”
周窈慢吞吞起身，搪塞着：“我一个实习生，去总裁办不合适吧？”
策划部经理笑的无奈。
“总比没人去强吧？”
好吧。
周窈认了。
文件都是关于香山项目后续进展的一些具体数据，文件并不算重，但是摞在一起有点多。周窈有些吃力的抬膝，借力调整了下怀里资料的位置，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总裁办。
秦宴时在审批文件，听到敲门声抬头。
随即起身，右手在文件底部轻轻托了一下，“放桌子上。”
周窈抱资料抱的胳膊酸，骤然觉得怀里一轻，忙借着秦宴时的力气将文件堆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还不忘将歪了的文件整理了一下，这才说道：“谢谢啊。”
“这是经理让我交给您的文件，需要签字。”
说完她就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静静候着。
秦宴时扫了文件一眼，目光落在周窈的脸上。
红肿下去了不少，但隐约还是能看到红疹的影子。
被他盯着，周窈不适应的将头发往前拨了拨。
秦宴时立刻收回视线，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方正的盒子，“提前让王成准备了，却忘了给你，抱歉。”
盒子方正，覆盖着的塑料薄膜在顶灯的照射下微微发亮。
周窈心跳漏跳了一拍。
这这这……
这不是上次王成在药店买的药么？
“给我准备的？”半晌，周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问道。
秦宴时皱眉，“不然给谁准备的？”
周窈被问的一噎，拿起药看了看，是她过去常用的进口过敏药，但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包装，方方正正的一小盒，只有巴掌大小。
她紧紧攥着，有些尴尬，所以上次……她想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