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潇潇是典型的江南女人长相,眉眼低垂,巴掌大小脸温软白皙,五官算不上太惊艳,胜在气质好,偏温婉挂,一身纯蕾丝边白色小连衣裙,梳着低低的发髻,条子很正,端端坐在电脑跟前,像副江南墨水画似的。
她这身,可不就是周窈讨秦宴时欢心时,常常打扮的么?
正好,周窈今天也穿了身素雅的法式方领丝绒裙,风格意外的有些撞。
可舞到正主跟前,她忽然觉得小白花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比如赵潇潇得知她的来意后,温温柔柔的将预算单推了回来,一脸的抱歉,“周实习生,我申报的预算单被秦总驳回,所以先前发到策划部邮箱的模板也不作数了。”
“具体的预算申报,还得再等上半天呢,得辛苦您多跑一趟了。”
听听。
多如沐春风。
明明是她的工作失误,涮的周窈得多跑一趟,偏偏人吴侬软语的,听的周窈愣是说不出个反驳又或者是问责的话来,还关心起人家别太累来。
谣言果然可怕。
赵潇潇哪像是个娇纵性子?!
她就知道,秦宴时的审美和喜好压根没变过,毕竟他上高中开始就格外偏心这类小女人。
“好……”
周窈盯着赵潇潇看,虽然被明确拒绝了,她却没立刻离开,借着第一次做预算单为由,随意抽出一份资料向赵潇潇请教。
她往赵潇潇跟前凑着,鼻尖轻轻嗅着。
须臾,周窈蓦地抓紧资料一角。
纸张微皱。
一如周窈的心,皱巴巴的像是团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赵潇潇身上的香水味,果然是香奈儿的挚爱。
赵潇潇讶异的看向周窈,问道:“周实习生,是我讲解的太复杂了吗?”
周窈回过神,唰地一下掏出手机。
“是有点复杂……我会回去好好消化的赵会计,不如我们添个联系方式,等您这边重新核算好后,我也好直接来签字。”
秦宴时是个冰坨子。
但赵潇潇看起来不像。
看办公桌布置就是个热爱生活的主儿,她想窥探下赵潇潇的朋友圈,或许会有新发现。
赵潇潇眼神微闪,柔声拒绝了,“不好意思啊周实习生,我是私人微信不加同事,我可以把我邮箱号发您。”
周窈有些挫败。
但也不敢逼的太紧了。
从会计部出来,周窈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正儿八经的秦太太在自家公司顺藤摸瓜,在丈夫的小情人面前各种小心翼翼,真的搞笑。
周窈抱着文件靠在走廊墙壁上,眼尾往下一耷。
“太太?”
王成要去总裁办,没想到会遇到周窈。
周窈堪堪抬眼,问他:“你是男人吧?”
“……”
王成一阵沉默。
是他哪里出了不像男人的问题吗……
“太太还请有话直说吧。”
周窈的眼神,让王成后退了一步。
周窈又追问,“你觉得小白花怎么样?”
王成噎了下,真真是有些心虚。
难道他暗恋公司某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最近工作状态还行,应该没有因为单相思被秦总发现,特意让太太来旁敲侧击吧?
沉吟片刻,王成斟字酌句,“应该会让人心生保护欲吧。”
哼。
“男人!”
周窈心情非常差的赏了王成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就走。
王成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生怕是秦宴时的意思,在汇报完工作后,小心翼翼的回馈周窈说的话。
秦宴时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
“小白花?”
王成点点头。
秦宴时垂眼继续翻看文件,淡淡道:“知道了。”
王成,“……”
知道什么了?
他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
下午三点,几个部门特派人员在晟世门口齐聚。除了周窈,其余部门特派的都是男员工,她就这么成了特派小组里唯一一支花。
偏偏这朵花颜值实在在线,秦宴时走出晟世时,她被几位男员工拥簇在中间,各种嘘寒问暖。
秦宴时正儿八经的大总裁反倒被冷落了。
他单手插兜站在台阶上,看着周窈偏头听着一人说了趣事,螓首笑着,颇像上高中时的场景。
周窈从上高中时就是风云人物,身边不乏追求者,对谁都态度和悦,好像也就对他,距离近些就像猫见了老虎,只想躲。
思绪回笼,那边还在拥趸着周窈。
秦宴时眉宇微皱,看了王成一眼。
王成立刻提声,“既然都到齐了,各位按照提前分发的车次位置表,上车吧。”
他的出声,打断了那边的话家常。
周窈也才发现秦宴时出现,正想点点头打招呼,就看着赵潇潇提着秦宴时的公文包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和他轻声说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秦宴时的商务车。
周窈后槽牙咬了咬。
猖狂!
实在猖狂!
这是唯恐别人发现不了他们的奸情,明目张胆的很!
秦太太要和一堆男人挤面包车,秦先生倒和别的女人在车里你侬我侬。
想到这,周窈心里一阵不服,趁着赵潇潇又下车匆匆回晟世,似是要取东西,而其余人也都上车后,踩着高跟鞋走到商务车跟前,敲了敲车玻璃。
车窗摇下。
露出秦宴时那张冷峻精致的脸。
“有事?”
周窈眼珠子一转,弯腰捂住小腹,“哎哟,肚子疼。”
“那就回去。”秦宴时淡声说着,眼神似是而非的落在王成的身上。
王成瞳仁一凝。
招!
他今个儿就加班加点,把策划部人员配齐!
周窈没注意到两人眼神中的暗波涌动,咬着后槽牙的腹诽秦宴时的冷淡和不按照套路出牌。
“哪能回去?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只要命还在,绝不临阵脱逃!”
周窈言之凿凿,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活像在国旗下宣誓的少先队员。
秦宴时充耳不闻,“身体不舒服没必要强撑着。”
他完全不给台阶下,周窈只好自爆,眼睛一个劲的往宽大的车厢里瞥,疯狂暗示,“我是腰酸,面包车座位太硬,如果我坐在自家车上,兴许会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