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晚听秦渊说完，感受到秦渊身上的压力。本以为姐夫来当县令能够轻松过上好日子，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姐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忙。”姜清晚低头道，觉得自己刚刚给秦渊添乱了。

秦渊却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傻丫头，你道歉干嘛？又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问题，你现在用他们的问题来跟我道歉，这不是惩罚你自己么？”

“放轻松，这点小问题你姐夫我还是能扛得住的。”秦渊淡淡笑道，对她道歉这个行为，内心有些波动，不想让她陷入为别人行为买单的自责当中。

所以说秦渊不会把外面的事情带回家中。

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很糟糕的家庭环境之中，父母在外面的坏情绪带回家，带来的也不过是无止尽的争吵，现在回想起那时自己的状态，秦渊依旧很难接受。

所以他现在就要杜绝这种行为。

今天纯属意外情况，是他们越界了。

听到秦渊说的这些话，姜清晚才面露笑容：“那姐夫我们去吃饭吧。”

“嗯，走吧。”秦渊点头应下。

县丞和教谕两人回去路上，也充分的交流了意见。

“咱们一开始不该硬来的，要不要来软的？”教谕低声问道。

“软的？我看算了，他啊是软硬不吃，没看出来人家防咱俩跟防贼一样。”

“那咋办啊，这样下去，咱们还混不混了？”教谕沉声道。

“慌什么？他既然拿了钱要去修水坝，那水坝是想修就能修的？那东西摆在那里不是钱么？修好了找谁拿钱？跟咱们是没关系，但和那群太监有关系啊，秦渊他再有本事，跟咱们吵吵，有本事去和他们吵去，不就解决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教谕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县丞暗道，就你这样能想到才怪呢。但这话也就在内心嘀咕。

“行了，我们走吧，心放在肚子里，等着看好戏就行，还管那么多干嘛？”

教谕吭哧吭哧的跟着他离开。

……

次日一早。

秦渊便打算去市舶司实地考察，看看剩下的部分修缮完毕需要多少钱，估算一下，心里也好有个底。

市舶司，先前帮助姜清雾师父处理事情的时候，就有这市舶司的一席之地。

当时秦渊没身份，就想着绕着走，该怂就怂，该莽就莽。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还绕着走？

自己躲得了，可石狮城的百姓躲得了？

该面对的终将会面对。

站在市舶司大门前的秦渊，收起内心思绪，抬眼看了下牌匾，踏步走入市舶司。

“你是何人？”

刚进入市舶司，秦渊就被人拦下。

眼前带着青帽的男子鼻子朝天，只淡淡瞥了一眼秦渊。

“我是谁？市舶司的人都这么厉害的么？鼻孔示人？”秦渊轻笑讥讽。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青帽男子不依不饶，一副瞧不起的样子，他站起身朝着身后的大院拱手，然后道：“我虽然不是市舶司的人，但他们让我在这里看门，那就是认可我，任何人想要进去，都要先经过我这一关！”

秦渊头一次见当狗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来做什么？若是没事请回吧！”

他优哉游哉的坐下。

“我是秦渊，石狮城县令，来市舶司有事要做，既然不欢迎那算了。”

秦渊觉得好笑，按照他给的句式复述自己的身份。

“什么？秦县令？”青帽男子内心咯噔一下，忍不住惊呼。

内心又极力的否认，不可能，新县令不可能这么年轻！

可要是真的呢？自己把新县令给拦在外面，被里面的祖宗们知道，自己这看门的身份也就不保了啊。

好不容易求来的看门机会啊！

可要是不让他进去，酿成大错可怎么办？

他纠结的要死。

秦渊看着他的状态，然后道：“怎么样，我能进去了么？”

“不能……能，你的身份令牌呢？让我看看！”

秦渊眯着眼，算了，一个看门的为难他做什么。

令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秦渊淡淡道：“你现在领我进去，一切都好商量。”

青帽男子腿肚子发软，内心一万只羊驼奔涌而过，我去真的是县令！

完蛋了啊！

他懊恼不已，可听到他说让自己领他进门，这不死的更快么？

“秦，秦县令，您能饶了我么？我错了！”他连忙低头认错。

他自己进去还好，跟自己没关系，撑死怪自己玩忽职守。

但要是自己领他进去，万一惹了人可怎么办，他一走了之，遭罪的还是自己啊。

所以他才求饶。

秦渊可没他内心那么多想法，单纯的自己不认人，需要一个认识的人带路。不过看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估计内心没憋什么好事。

“我需要找人，市舶司的大总管在哪？带我去，不然就等着去大牢里吧。”秦渊厉声道。

“是……”青帽男子内心崩溃了，两头都不能得罪啊，仔细想想，对比市舶司打板子丢了工作，可比去牢里丢了小命要好的多。

既然两边要得罪一个，不如得罪一个轻的。

心中打定主意，便哭丧着脸带着秦渊进入市舶司。

“秦县令，您待会儿了能不能饶了小的，小的也不求您带句好话了，为了这份工作小的可不少孝敬啊……”

秦渊看着他的样子，内心有些悲哀。

“一个看门登记的工作，你都能仗势欺人，若我不是县令，若不是你认识的官员，是不是全都要被你扫地出门，连市舶司都进不去？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渊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下，白的都能染黑还能要求什么？

眼前带路的青帽男子沉默，他忽然发现自己身后的县令好像和别的官员不一样，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似乎他正派一些。

想到这里，他内心嗤笑，在石狮城这地方正派是走不通的，这话听听就好了，只要度过这次劫难，以后该干嘛继续干嘛，有什么好操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