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樱抱臂警惕地打量着秦放,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秦放挑眉叮嘱道:“告诉他们,刘公公是大人物,一会儿机灵点儿。”
秦樱讨厌秦放讨厌到家了,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想去你去呗。”
秦放看着秦樱的背影冷哼一声。
装什么?还真把自己当未来家主了?
他要是去见那几个大小伙子,岂不是给自己挖坑留下口供?
秦放往秦砺的房间看了一眼后,便急匆匆地回屋收拾东西了。
……
另一边,秦砺的房间内。
刘公公跟秦砺聊得十分热络,秦砺因伤势太重起不来床,只能坐在床头,而且说一会儿就要在家奴的搀扶下歇一会儿,刘公公也丝毫不介意。
秦砺在感念的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刘公公有些心不在焉。
在后者又一次往窗外看去时,秦砺笑了笑,试探道:“公公还有要事吗?在下可以帮忙。”
刘公公一愣,回过神来笑道:
“……也没什么,只是没看到周公公,他在忙什么呢?”
秦砺稍一回想道:“似乎是在准备回宫的事吧?”
秦砺是什么人,从底层摸爬滚打杀上来了,怎么可能看不懂刘公公的意思,眼珠一转笑着吩咐家奴道:
“去请周公公来。”
家奴领命出去了,刘公公满意地深深看了秦砺一眼,道:
“周公公在,正好能谈谈合约的事……陛下的意思是将秦家军收为禁军,你知道的,陛下最忌讳手底下的人有兵权。”
秦砺陷入了沉默,周然曾经跟他谈过归降的事,两人预估的最差的结果,就是陛下没收兵权。
秦家若没了兵权,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缴械了。
但秦砺也知道,眼下南海收复已是大势所趋,他若犹犹豫豫或交得不彻底,恐怕会给秦家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即便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恭敬道:“在下明白,在下御下无能,秦家军若能换个明主,也是他们的福气。”
刘公公满意道:
“秦家主明理,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是亲手培养的亲兵,若秦家主实在舍不得,我会向陛下进言,留部分秦家军为你看家护院,朝廷也会将军饷按时发放。”
这就说得很明确了,秦家军会留一部分给秦砺,即便只留十人,那也是一个可以豢养亲兵的许可证,还有所谓的朝廷军饷,只要把刘公公这条线攀上,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秦砺大喜过望,甚至想站起来,却被刘公公扶着坐回去了。
此时,去请周然的小兵也进来汇报:
“家主,周公公出门了。”
“可说去了哪里?”
家奴摇摇头。
刘公公放下茶杯道:“无妨,正好我还有些要跟秦家主说。”
两人又就着归降的事谈了起来。
与此同时,周然回了秦府。
刚进门,就碰见秦樱正在门口绕圈子,她一见到周然,惊喜道:
“周大哥,你回来啦!”
周然笑道:“去外面转了转,怎么,家主有事找我?”
秦樱拉过周然的胳膊,将他拽到一旁:
“嗯,好像是刘公公想见你。”
随后她抿嘴轻笑,努努嘴示意周然往二楼看。
只见给刘公公准备的客房里影影绰绰,似乎站了不少人。
周然皱眉道:“这是做什么,开会啊?”
秦樱捂嘴笑道:“给刘公公准备的!”
闻言,周然脸色严肃起来,道:“这不是胡闹吗?那刘公公若是生气了,遭殃的可是秦家。”
秦樱愣了一下道:“可是……可是秦放说刘公公喜欢这样的。”
???
周然瞬间明白了,难怪他总觉得秦放怪怪的,原来是憋了坨大的!
“刘公公根本没有龙阳之癖,赶快把那几个人叫走!不然轻则侮辱刘公公,,重则蔑视陛下!”
秦樱蒙住了,但她没有多问,立刻叫住了一个家奴。
然而没等她吩咐完,秦砺房间的门被推开,刘公公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
秦樱慌忙看向周然,后者压低声音快速道:
“我去拖住刘公公,你赶快吩咐人把他们喊出来!另外封锁秦府,找出秦放!”
有了周然这根定海神针,秦樱深呼吸一口,镇定下来。
周然则面带微笑,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刘公公!您怎么来了?”
后者一愣,立刻诚恳道:
“哎呀周公公,我可算把你盼来了,呵呵,秦家主留我住几日,你这是从哪儿来呀?”
周然不动声色地揽住刘公公的背,将他转向另一个方向,道:
“去码头转了转,正好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两人往花园的方向走,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刘公公虽然有些奇怪,但也还是跟着周然走远了。
另一边,秦樱松了口气,赶忙让人上去吧那三个二愣子喊了下来,随后吩咐管家道:
“快把秦放找回来!但千万不要惊动了刘公公!”
管家见秦樱神色严肃,也不敢耽误,叫了两个人悄默声地去了。
秦樱看了眼花园的方向,随后走向了秦砺的房间。
……
第二日清晨,吴府。
“真是欺人太甚!”
院门口,吴欢顷额头爆出青筋,气得直喘粗气,单薄的身体颤抖得仿佛要折断似的。
他极少生气,自从生了场大病后就一直养着,若不是看到地上这信封,他几乎都忘了生气是什么感觉了。
“当家的息怒!”
一众家奴吓得跪倒在地,吴大哆哆嗦嗦地捡起被吴欢顷摔在地上的信封,颤巍巍地在手心磕了磕,想将信倒出来,没想到他这一抖,白花花的纸片仿佛雪花似的飘了一地。
吴大傻眼了:“这……”
吴欢顷咬牙切齿地冷笑道:“这就是我亲笔所书的归降书!”
瞬间,吴大只觉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当家的,咱们要不要去找刘公公问个明白?”
吴欢顷冷哼一声,道:“既然他给脸不要脸,那我们也不必热脸贴上去!”
“……当家的,归降书他撕了,那皇商必然也不允了。”
吴欢顷拂袖转身:“告诉各家商户,谁敢跟内地有货物来往,就是跟我吴欢顷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