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坊真是变天了,老虎不在,猴子称王。”
跟在黄无涯身后,唐铭亦步亦趋,嘴角上挑出极为不屑的弧度,心里暗骂,
“趁早与这老登做过一场,免得他三番五次折腾。”
唐铭刚一进入经堂,就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所有道童都站得笔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秦道奴站在高台上,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他的视线落在唐铭身上时,那锐利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和试探。
“不会公开审判贫道吧?”
唐铭感受到秦道奴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面如平湖不露声色,甚至在嘴角勾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只是刚刚找到一不起眼位置,秦道奴的声音响亮而充满威严,传遍每一个角落:
“从古至今,道坊便上下一心,同为一体。故在生死存亡之际,道坊数次同舟共济,共克难关。”
在道观的大殿中,秦道奴站在高台上,面对着下方整齐列队的众多道童。
“是!”
众道童齐声应道,气氛显得异常庄重。
道童们齐刷刷地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道奴,对秦道奴既敬又畏。
“可是……偏有些人,于危难之际,对众多同道不管不顾,实有悖于道坊一贯宗旨。”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唐铭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唐铭,我有话问你。当日在巨鹿山,你为何率先擅自离队,导致数位道童葬于妖魔之口。”
“唰……”
“唰……”
……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寂静,所有道童的目光都聚焦在唐铭身上。
“哗!”
此时此刻,几位在巨鹿山中苟活的道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要唐铭敢反驳,定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唐铭!
唐铭站起身,扫过那些学徒,嘴角勾出一抹不屑。
然后面对秦道奴,神态从容不迫:
“实力低微,无法同诸位师兄共进退,并非擅自行动,亦非有意掉队。”
“嗯?”
秦道奴冷笑一声,没想到唐铭如此诡辩,他当即又追问:
“那你又如何解释,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却安然无恙,而其他道童却有的葬身妖腹?”
唐铭深吸一口气,平静回答:“幸得丁熊丁师傅所救,侥幸苟活。”
听到唐铭的回答,一些道童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对唐铭的解释表示理解和同情。
“那在丁熊救你之前呢?你一人在山林中,如何自保?”
秦道奴见状,面色更加难看,亦是更加剑拔弩张,“是不是你与妖魔勾结,残害同门?还不从实招来!”
言罢,四周高年级道童,出列,手按擒拿姿势,步步紧逼唐铭。
“丁师傅曾赠我一只紫貂,此紫貂因缘巧合入阶。”
唐铭冷冷一笑,“它不仅能保我不受妖鼠所害,还能多番指引我躲避猛兽山精。我有未曾深入山中,为何不能活?”
而后,倒逼秦道奴,“还是说,掌院力士不想看到我活?”
“放肆!厘清事实乃本掌院职责所在,岂容你污蔑?”
最终,秦道奴只得收回目光,继续发表讲话,但他离开时投给唐铭的那一眼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和不甘。
“幸好一切都准备妥当,包括小酒的入阶,虽然黄牙药酒耗费颇多,但值得!”
唐铭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望向秦道奴背影的目光却越发冷冽。
必须做过一场。
他若不死!
贫道不休!
……
接下来的时日,道坊内人员变动频繁,丁熊没少跟自己抱怨。
而唐铭两点一线的修行,白天跟随洪真在传功阁内祭炼法器,晚上则苦苦修行以及祭炼兵马。
他的道参黄牙药酒快速消耗,他的皮肤在月光下呈现出青石色,隐约可见铁皮白的光泽,再过几日便可以突破成为铁皮。
不过唐铭忘不了,当日自经堂离开时,秦道奴对自己的恨意。
“这老登对我贼心不死,没有千日防贼的。”
唐铭靠在座椅上,咂摸嘴巴衡量着,可此时还未有对秦道奴一击必杀的实力,
“这老登正炙手可热风头无两,得想个办法让老登忌惮自己,待自己实力再提升一些再做图谋。”
把玩着三枚厌胜钱,手指不由得用力起来。
但随后,便有了计较。
次日,唐铭正专注地坐在传功阁内,面前放着一堆精致的材料。
一件刚刚祭炼完成的入阶内甲法器,静静地躺在面前的铁砧上。
“成了!”
唐铭手印截停,收敛气息,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突然内甲散发出微弱的光芽,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入阶法器。
【白灵羊皮内甲,从九品】
【道主所祭炼的第二件内甲法器】
【掌御条件:无】
【掌御效果:灵巧如白灵羊,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是否掌御?】
“竟然出了特性,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唐铭端详着白色羊皮内甲,摩挲着道道纹路。
“嗯?”
这一幕,连一旁品酒的洪真都惊动了,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法器。
“成了,竟然成了……两个多月就祭炼出入阶内甲法器,唐铭,你真是一个天才!”
洪真激动地跳起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
唐铭站起身,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向洪真行了一礼:“都是老头儿你,教导有方。”
“老头子果真没看错你。”
洪真兴奋地走过来,拍了拍唐铭的肩膀,满意地说:
“日后,我便传授你更多的法器祭炼秘法。”
拢了拢乱糟糟的胡子,看着唐铭的眼神更加欣赏,“你这样的天赋,绝不能埋没。”
“咳咳……不急,不急……”
唐铭笑了笑,“老头儿,你既然如此满意这作品,是不是……”
“好,好……”
洪真应允当日承诺,取出一木箱:“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铁石衣,希望你不要埋没了它!”
唐铭走上前,双手接过木箱,他能感受到箱子中传来的沉甸甸的感觉,那是铁石衣特有的质感。
打开木箱,一件黑色的铁石衣静静地躺在里面,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到其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洪老头儿……”唐铭心头火热,感激道:“谢谢你!”
洪真微微一笑,看着唐铭那激动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片欣慰。
然后,他神情一正,继续道:“我知你与秦道奴有过节,那就不用等了。今日恰好是他继任掌院的庆典,我带你去他府上讨一杯水酒。这贺礼……”
洪真一顿,抓起白灵羊皮内甲,呵呵道,“便是你刚刚祭炼而成的入阶法器,就此了结这段因果。”
“老头儿……你……”
唐铭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洪真不理道坊诸事数十年,而今出场便助他压服秦道奴。
“老头儿,我明白了。”
唐铭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