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闲事,受死!”
当首青袍白须男子,御使一柄长枪,对着面前白袍年轻道人当胸刺去。
唐铭随来者转过墙角,便远远见巷子里的一条白色身形脚尖一点,便腾挪到墙体之上,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这人身高体长,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浓眉星眼高鼻,一张白狐儿脸,胜似潘安风流,顾盼之际,却极有威势。
唐铭心底暗暗喝了声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万万没想到,小小云溪县竟然会有这等人物。前世自吹自擂什么狗,似这公子,才称得上貌胜潘安。”
“死来!”
攻势落空,青袍白须男子厉声说道,眼神中闪过愠怒之色。
狠狠跺脚,白须男子筋骨舒展,身体腾空而起,大枪随之舞动,法力震荡间犹如毒蟒张口,夺命而来。
在其身后,是另外三位青衫客,各自施展法力,御使法器攻击白袍道人的周身要害。
顿时风起云涌,杀气腾腾。
“好俊逸的身手!”
唐铭便见白袍道人身形一展,白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似乎化身为一道白光。
轻松地在四人的攻击中穿梭,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
“这就是前任道坊掌事道长成名已久的御剑术?”
唐铭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光如水,波光粼粼。
每一剑挥出都似乎承载着大道之力,简单而直接,却又无坚不摧。
“砰,砰!”
他收掐法印,长剑如虹削断当首之人镔铁长枪法器连带当首青衫客也被腰斩。
反手,法力化作剑气喷薄而出,将剩余三人尽数斩落。
“御剑术,不愧为掌事道长所掌握的最强术法,果真非比寻常。这朱天佑不仅是云明道长亲子,更是掌事道长亲徒,这背景妥妥强大。”
道法随手拈来,御剑行云流水,毫无凝滞感。
唐铭心中感慨,同时也带有极大的疑惑。
来者平静地看着唐铭:
“这四位是陈家死士,一直尾随在唐公子身后,朱少已经为你解决了。”
“陈家死士?”
唐铭此时深深蹙眉,陈家终究是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陈家死士,无孔不入,朱少这次为唐公子解决了,下次唐公子怕是……”
来者搓了搓小羊角胡子,略带讥笑地说,“没那么好运气了。”
唐铭举目再次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再抬头的时候,朱天佑已经消失。
“唐公子,朱少在古月楼等你,请随我来。”
来者做出一个邀请姿势,但是言谈举止间并没有多少恭敬。
一路来到古月楼,唐铭见到已经备好菜肴的朱天佑,他坐在包厢内,一双星目沉静的能出水,倚着栏杆眺望道坊方向。
“朱少,人已经带到,现场也已经收拾完好。”
随从上前,半躬了身子。
朱天佑没有答话,只是挥手让随从退下。
人走后,朱天佑回首一笑,“唐铭,痛饮一杯如何?”
“悉听尊便。”
唐铭笑着拱手,随朱天佑入座,
“不知朱少,邀我前来所为何事?总不至于,单纯喝酒吧?”
可实际上,他们从无交情,在此之前更从未见过。
喝酒叙旧是不存在的。
“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朱天佑笑道,
“我突然想喝酒了,而你又是我要见的人,所以便喝。更何况洪老的徒弟,就没有不能畅饮三百杯的。”
“先干为敬!”
唐铭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若是在此之前,他酒量战五渣,但掌御铁葫芦之后,他可是十斤不醉的海量。
“你倒是爽利,但是这酒杯……不尽兴。”
朱天佑英眉上饶,脸上露出久违的喜色,
“换大碗来,大碗酒,大口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干了!”
唐铭拎起脚底下五斤的酒坛子,一手捅开封装的油纸,咣当咣当两下倒满了能装半斤的海碗,然后与朱天佑碰杯一饮而尽。
“痛快!”
朱天佑犹如脱缰野马,身上的叛逆被尽数激发,胸膛一挺,
“一碗怎么够,喝了这一碗,再来个十碗才痛快。”
“舍命陪君子!”
唐铭属于年轻人的血性被激发,又不是比法力修行,需要藏拙。
但这特么喝酒,还藏着掖着个屁,人生得意须尽欢,意气尚需抒发。
这几个月以来的谨小慎微,都在这酒碗里,随着一口口辣嗓子的酒水抒发出来。
“哈哈……”
朱天佑见唐铭竟然如此豪爽,哈哈一笑,“爽!”
端起大海碗,昂起脖子,任酒水流进衣衫内,咕咚咕咚喝完,动作始终不比唐铭慢上分毫。
久在樊笼里,日夜辛苦修行,喝得又急又猛,他腹中犹如烈火熊熊灼烧,但是那种舒爽的感觉,让他感觉非常透彻。
不知多少年了,或许从洪真那儿离开以后,便再也未如此畅快过。
“不愧是洪老的衣钵传人,单单这份酒量就能对得起洪老。”
五斤烈酒下肚,朱天佑五脏六腑像是在倒转,
“可惜,我只跟着洪老学了不到半年。”
然后仿佛陷入沉思一般,朱天佑不顾形象地扯开衣衫,那般动作倒是与洪真有几分相似,
“说起来,我这喝酒还是洪老教的。”
“哈哈!”
唐铭笑了起来。
“再来……”
朱天佑索性彻底放开自己,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性起来,又吩咐外面的人搬来两坛五斤重的酒坛子。
他就是想要一醉……
……
“嗝……”
唐铭打了一个酒嗝,饶是十斤不醉,但这肚子实打实的被撑得溜圆,轻轻一拍犹如熟透的西瓜,自带回声。
“朱少……咱们再喝下去,两个人……都会醉。到时候,可一件事情都谈不成了。”
唐铭始终保持清醒,反倒是朱天佑已经有八分醉态,白狐儿脸上尽是酒红,像是涂了胭脂。
“嗝。”
朱天佑使劲儿,摇了摇脑袋,然后运转法力,将体内的酒气全数蒸发,让整个包厢内都弥漫着酒精味道。
“唐兄,换个包厢,详聊。”
他整理好着装,恢复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姿态。
换了新的包厢,两人相对而坐,朱天佑直言道:“罗生道观想必,你也看得清楚了。”
“这是何意?”
唐铭不解,他以为朱天佑会先说起陈家死士,万万没想到却是罗生道观。
“我想除掉罗生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