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厉,既然你手中握着如此证据,当本王判你们卫家满门抄斩时,为何站出来将它交于我?”
越国悔恨莫及,眸子里都是惋惜。
“你可知本王的一纸诏书,直接让你们卫家几十条人命入黄泉,这是多大的杀孽!”
“王上,草民何尝不想要面见圣上求情,可惜,当日抄没我们卫家的统领齐覃,他在狱中命人悄悄对我一家属口人下了哑药,我父亲有苦难言,他们还派人打断了卫家所有识字之人的双手,让我们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加之摄政王栽赃给我们卫家的那些兵器,就这样坐实了我们卫家的谋逆之罪!”
卫厉心中的苦,寻常之辈压根无法想象,当初,要不是他一直小心提防,装哑巴骗过了狱卒,他如今也没办法在国君面前替卫家洗清冤屈!
“齐覃,你说是齐覃暗中打压你们卫家人,阻拦你们说出实情?”
越国国君自是不信的,齐覃这几年在他面前办事得力,仕途更是一路顺风顺水,虽然今日头脑发昏,说了些不得体的话,但在国君眼里齐覃依旧是个可用之人。
“卫厉,你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实乃死罪,所以,本王劝你谨言慎行,莫要诬告无辜之人。”
“国君,其实,我与太子妃在入宫的宫道上已经被那位齐覃大人阻拦了一回,使团的人在我们初遇时就已经叫了通关入宫的文书,可齐统领还是第二次拦在我们面前,口口声声要拿下卫厉,若是他真的在卫氏一族满门抄斩的案件中清白无辜,他又何必如此?”
萧誉司在一旁适时提醒道。
这话倒是让国君那些想要质问卫厉的话全数卡在了嗓子眼,确实,按照以往齐覃的行事风格,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像今天这般的莽撞无礼。
“王上,齐覃统领并不无辜,他一直与摄政王有所勾结,当初,摄政王的那些个兵器之所以会出现在我卫家的私产里,全都是齐覃与摄政王里应外合联手栽赃陷害的,我家的那一出私产,齐覃统领也知晓,而我的父亲也不止一次提及齐覃曾经出现在摄政王府内!”
“对于他二人内外勾结之事,卫厉,你可有证据?”
国君面上已然是风雨欲来山满楼,再不见丝毫的轻松神色。
要知道如今的齐覃可是禁卫军统领,这个职位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官厚禄,确实掌握着京都实权的,若是身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他是摄政王的眼线,越国可就危险了!
“除了我父亲以外,旁人不知道此事,草民……草民也无从得知,但是,草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假,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卫厉面向越国国君,指天发誓,他这番做派倒不像是有假。
可誓言当不了证据,也指认不了摄政王与齐统领勾结。
“卫厉,你们卫家满门的冤屈,本王已经知晓,但是你要明白,卫家的仇怨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洗清的。”
国君无奈,看向手里的那一纸书信,感慨道。
“王上,这是摄政王亲自写下的书信,为什么不能当成是证据?草民不明白,你可是万人之上的君主,你都知道我卫家冤屈,这些还不够吗?”
卫厉原本以为,他带着保存许久的证据面圣,那么卫家的污名就能够得以洗清。
可事实看来并非是他想象的那般。
“卫厉,你既然曾经是身处京都的卫家人,那你就应该知道,摄政王与本王之间的争权夺势之事,当日,本王赢了,摄政王输了,这些年摄政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偃旗息鼓,但我们都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放弃,对本王他一直怀恨在心,这朝堂之下暗流涌动,若是本王仅凭这一纸书信就处置了禁卫军统领和摄政王的话,你觉得那些个暗中依附摄政王的势力他们会怎么做?”
身为王上,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家一户,而是万民万户。
越国君主也知道卫家一事有内情,可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厚积薄发以待来日。
“王上,那我们卫家的冤情,这一世都不会有大白天下的一日了吗?”卫厉已然绝望。
他以为只要再次入了京都,事情就会有所转机。
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告诉他,卫家复仇翻案一事依旧遥遥无期。
“卫厉,本王不是说不给卫家人沉冤昭雪,而是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这是本王对不起你们卫家,奈何如今越国风雨飘摇,本王的日子也不好过。”
越国面上带着苦涩,向卫厉致歉,见着一国之君都被为难到了这个地步,卫厉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憋着。
可一味地退让,始终不是解决之道。
姜云姝想起卫厉即便是落草为寇,也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心中忍不住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就像她当初承诺的那样,要帮卫厉达成所愿。
“国君,摄政王与齐统领勾结一事,我们如今没有证据,而摄政王的那封书信对方也可以咬死不认,但如果齐覃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当年残害卫家满门的人就是他自己的话,是不是就不需要花时间再去找什么证据拿他?”
姜云姝忽然道。
“太子妃,你莫要说笑,齐覃这几年一直待在本王的身边做事情,虽然今日你们见到他行事鲁莽,可平日里他行事作风很是稳妥,鲜少落人口实,留下马脚,更不要说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所行恶事告知天下人!”
越国国君摇了摇头,对于姜云姝的提议压根就不认同,权当这女子在天方夜谭。
“冷静自持,寻常模样的齐统领,自然是行止坐卧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国君,可若是他犯了狂躁症呢?人在不能自持的状态下,只要加以引诱,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云姝神神秘秘笑着道。
“狂躁症,本王未曾听闻齐覃有此症状?”越国君主依旧不解。
可一旁的萧誉司已然明白了姜云姝心中的所思所想,他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卫厉同越国君主,笑着解释:
“太子妃擅医术,让一个正常人突然发狂,口吐真言并非难事,且不易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