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覃深知他动不了靖国的太子和太子妃一行人,但卫厉决不能留着,此人乃是大患。
“齐统领,素日里我观察你也是个知进退,懂礼数的臣子,今日怎么会如此无礼,本王说了这些人都是我越国的贵宾,他们是为了小公主的生日宴而来!”越国王上不悦道。
齐覃今天很反常。
平日里,齐覃很会察言观色,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王上,臣不是说靖国使团的人是重刑犯,而是我越国有重刑犯混在了使团的队伍里,臣方才看到那人的脸,只要王上你一声令下,臣这就把人捉拿归案,绝不让靖国太子太子妃被他们胁迫!”
齐覃动不了萧誉司姜云姝二人,于是,假借着保护二人的名义,冲着人群中的卫厉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而双手抱拳,行礼道。
卫厉没想到齐覃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
他深知眼下自己的命运全在王上的一念之间,看着杀他全家的齐覃近在眼前,而他今日很有可能被当场围剿,心中积压许久的怒意,仇恨,随着憋屈的心境全数爆发出来。
卫厉不想继续等了,他悄悄地握住了衣袖中的匕首,若是他们卫家的大仇真的不能报,卫家的谋逆的污名不能够洗清的话,那他今日就在这个地方跟仇人同归于尽!
“不要冲动,卫厉。”
萧誉司察觉到一旁卫厉的小动作,伸手悄悄将人拦下。
他跟姜云姝既然答应了卫厉,要给他一个面圣陈情的机会,那么萧誉司就绝对不会让自己食言。
萧誉司的阻拦,让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卫厉终于清醒过来,他将匕首又塞回了袖中,看着一心想要帮他的萧誉司和姜云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而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汇,还有方才的小动作全数落入了越国君主的眼里。
“齐覃,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个莫名其妙的话,好了,既然贵客已经临门,你这个禁卫军统领不去好好巡逻守卫皇宫,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
越国国君对着齐统领一顿数落。
“可是,王上,臣真的没有骗你,这使团当中真的有重刑犯,你只需要下令让我去调查,马上就可以知道真假……”
“来人,齐统领目无法纪,当众顶撞贵宾,拖下去,杖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越国君主面色冷厉,直接呵斥止住急切的齐统领。
齐覃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能够揪出卫厉,反倒是让自己落了惩罚,现在他被人从王上面前拖走挨板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厉同靖国的使团离开。
越国君主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宾,为了尽地主之谊,亲自带着萧誉司姜云姝他们游历越国的王宫,卫厉依旧扮作使团里的侍卫,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众人身后,伺机向越国陈情,连过眼的山光水色都没有欣赏的心情。
“太子,你觉得我越国的王宫与你们靖国想比,有何不同之处?”
“越国鱼米之乡,气候温润如玉,这皇宫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也可见独属于越国的精致细腻,靖国少雨多旱,宫中建筑虽比之越国更加高大,可论及精细之处,还是越国要更胜一筹。”
萧誉司打量着这王宫里的游廊画舫,由衷道。
“太子所言极是,我们越国和靖国各有各的美,我想着一路上走过,太子应该也亲眼目睹了不少,只是除了这景色以外,不知道太子你们还有没有遇见旁其他有趣的事儿?”
越国的国君嘴上说着,目光却落在了一直小心翼翼,寻找机会面圣的卫厉身上。
萧誉司知道时机已到。
“国主,其实,方才齐统领说的没错,随我们使团一同如今的队伍里确实混了其他人,但他并非是越国的重刑犯,相反,他以及他的家人全都是被人诬陷,喊冤入狱而亡。”
姜云姝听越国君主与萧誉司主动提及,于是,立马给一旁的卫厉使了个眼神,卫厉心领神会,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拎起衣摆,跪在了越国君主面前。
“罪人卫厉,见过王上,王上万安!”
“你说你叫卫厉?”越国国君打量着地上跪着的人,眸子里的喜色褪去,换上的是疑惑,“本王记得几年前,京都有一户人家也姓卫,只不过他们大逆不道,在家中私自藏匿兵器,最后被人揭发,罪证确凿情况下判了满门抄斩。”
谋逆、满门抄斩这种大罪,有时候好多年都不一定会发生一起这样的恶性案件,而且,满门抄斩是需要王上亲自下令,所以越国君主对此事很有印象。
“草民正是被满门抄斩的卫家人,天命庇护,得以苟活至今,特此来替我卫家满门伸冤!”
卫厉声音悲戚,一头磕在了越国君主面前,即便是额头因碰撞淤青,依旧面不改色,越国国君见此,也从中窥见几分不对劲来。
“前头便是凉亭,太子,太子妃,不如随本王一起坐下来,好好听一听卫厉到底要说些什么?”
人是靖国太子太子妃带来的,越国与靖国交好,他这个国主也很想知道靖国宾客如此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一行人寻了个凉亭,坐下来后,越国君主看向卫厉,继续道:
“卫厉,你说你要为了卫家满门伸冤,那你就说说你到底有何冤屈,本王记得清清楚楚当日你们卫家的私产搜出了五百多家兵器,还有火药弹两百多枚,难不成你要说这些都是假的不成?”
“王上,请听我细细道来,我父亲卫林乃是摄政王手下的一名七品小吏,他负责日常替摄政王誊写文书,三年前的一日,他突然提前归家,将我叫入书房中,而后他对草民千叮咛万嘱咐,说他在摄政王的书房发现了摄政王私藏兵器的地址,还有摄政王与意图谋逆之人来往的书信,而后匆匆将书信交给我,嘱咐我若是他有不测,就让我带着书信面圣!”
卫厉从自己的怀里,将他保存了三年,已然有些发黄的信拿了出来,双手呈给国君。
越国君主大骇,接过,展开书信,半晌后,面上亦是怒气翻涌。
“卫厉,你父亲没有错,这书信确实是摄政王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