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陈女官离开的背影可以算得上落荒而逃。
姜云姝拢好衣裳,看着她的背影良久,这才回到了房内,今夜,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姜云姝明白,她在陈女官这里撬开了一条缝隙。
第二日,她如常替着萧誉司送药,举止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等到出来以后,还将手里的药碗递到陈女官面前,任由其检查。
“陈女官,你用了我给的药膏了?”
闻着面前人身上淡淡的香味,姜云姝笑着轻声开口。
这语调轻快,还带着几分的欣喜,加之杵到面前的那张天真无邪又漂亮的眸子,让陈女官实在是无处可躲。
“我用了药膏也不代表什么。”
她梗着脖子,生硬的解释。
而后将手里检查过的汤药碗还给了姜云姝,大步往外走。
姜云姝也不恼。
拎着手上的食盒跟了过去,陈女官看着前两日还对她处处防备,避之唯恐不及的太子妃,如今竟然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浑身都不太自在。
“陈姐姐,我的膏药很好的,一点都不刺鼻,也不难闻,而且,等你伤好了以后,保准不会留下疤痕。”
“陈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你陪着我,这里的日子好像没有那么难熬了。”
姜云姝旁若无人,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看着这样的姜云姝,陈女官渐渐地将面前人同自己的妹妹融合。
她妹妹很乖巧可爱,也会像太子妃这样挽着她的手。
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她妹妹也会一个劲儿的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思及此,陈女官眼中湿润。
她刚想要伸手拭去泪水,一块巾帕递到了她面前。
“给。”
陈女官看着面前人,没有接过巾帕。
“我不是你姐姐,太子妃,以后不要再这样喊我,如果让太子听到了,到时候对于你我而言都没有好果子吃。”
姜云姝看着四下里被她故意疏远的人群,收回了巾帕。
“我知道,陈女官你有自己的妹妹,不稀罕我这个外人喊你姐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女官抬起头,这才认认真真打量着姜云姝,收起脸上的悲痛,目光如刀的质问出口。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陈女官,你本是礼部尚书陈大人的女儿,不久前陈大人含冤入狱,陈家满门下狱,唯独你逃过一劫。”
“逃过一劫?”
陈女官冷嗤。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自己没有逃过一劫。”
待在这太子府里的每一刻都让她无比恶心,如果有的选择,她宁愿跟自己的家人同生共死,也不愿意被迫做太子手里的一把刀。
“太子妃,你不用在这里说这些人尽皆知的故事,你也清楚,你我之间本就不是什么互相说故事的人。”
被揭开尚未愈合伤口的陈女官,看向姜云姝的眸子里再没了那丝丝温情,取而代之的事警惕和狠厉。
“我承认你这两日来伪装的很好,太子妃,不管你有任何的阴谋,你都找错人了。”
没人可以改变她的意志。
不管以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把家人从地牢里救出来!
“太子妃,我也劝你安分点,若是你再图谋不轨,那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陈女官看着四下里无人靠近,已然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被姜云姝有意带到这个地方的。
对于落入他人圈套这件事,让陈女官很是恼怒。
于是,她直接将怀里姜云姝给她的药膏丢了回去,而后,转身就要唤来其他人。
“陈女官,你不想救回自己家人了吗?”
这是唯一的机会。
姜云姝用了好几日,费尽心思得来的最佳时机,错过了以后,她再难靠近面前的陈女官。
而他们要想瞒天过海骗过太子,陈女官是唯一策反的对象。
“我去过地牢见过哥哥,那里暗无天日,潮湿压抑,太子他把你的家人关在那里压根就不是为了陈家好,他只是想要用陈家人的性命吊着你!”
姜云姝的话,成功让陈女官止步。
但是她并未回头。
“陈女官,我可以救出他们,你我都深知太子是怎样的人,即便是你甘心成为他手里的棋子,也救不了你的家人!”
“太子妃,你觉得自己的话有人会信吗?”
陈女官终于回过头,嘲讽着看向说话的人。
“你救我的家人?”
“你一个自身难保,时时刻刻被太子监视着的人,凭什么大言不惭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信。
陈女官承认,姜云姝的话字字句句都充满了诱惑力,但是,她不信。
“我知道你想动摇我对太子的忠心,可惜,太子妃,你挑错对象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也不会拿我家里人的性命冒险。”
她输不起。
错一步对她而言就是万丈深渊。
“我会让你相信我说的话,一天,你给我一天时间,我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姜云姝对着陈女官离开的背影,发誓打赌道。
陈女官不再停留。
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云姝深知,要想取信于陈女官,她必须救出陈家人来,哪怕是只有一个人。
打定主意,心中也有了办法。
当晚。
太子正和他的姬妾待在一处寻欢作乐。
“太子,这宫里的人都说你金屋藏娇,给我们姐妹新找了个妹妹,既然如此,今天为何不把那妹妹叫出来,我们大家在一起也热闹热闹啊!”
太子后院的妾室们旁敲侧击的打听姜云姝的情况。
但这话不知触怒了太子哪根逆鳞,他直接摔了手里的酒杯,扭头离开了后院。
“太子太子……”
女人们不知哪里惹恼了太子,连忙一路小跑的追上去。
半途眼睁睁看着姜云姝把她们心心念念的太子截了胡,姜云姝一路把太子带到了萧誉司的房内,指责吐血昏迷的萧誉司骇然质问出口。
“太子,殿下他吐……吐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太子大喜,上前查验了一番,果然,萧誉司的脉象很弱。
“好,实在是太好了!太子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萧誉司对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设防!”
“好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他之所以吐血就是因为他怀疑我的身份,情急之下才会吐血昏迷!”
姜云姝着急道。
“现在怎么办?太子,你可是保证过一定不会让我在殿下面前暴露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