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皙头上只用一根簪子挽住乌发,一身玄黑的斗篷,安然地走在荒无人烟的小巷道,神情镇定。
青雨紧跟其后,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青雨,你家中之事可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对不起,姑娘,要不是石头…”
青雨心里又愧疚又感激,偏生又不会说话,只能低着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罢了,想必他已得到了教训。”
石头与王秀秀在大街上被众人看了干净,又一起关在牢狱中,王家哪里肯饶过他们,将人几乎打了个半死,青雨的爹娘带着被儿子糟蹋过的小姑娘和身受重伤的儿子逃得远远的,生怕被抓回去打死。
“姑娘,”青雨指向前面一处宅院,“已经打探清楚了,前面便是王公子私下买的宅院,他这几次去了城北的铺子后便会来到此处,且每次带着一个身材瘦弱肌肤雪白的男子。”
三人站在黑暗处,盯着不远处的宅院。
前几日,谢千皙让青雨前去打探消息,见王却时离开铺子后,就来到了此处,直至夜半时分才从宅院离开。
待他离开后,就会有人将男子接走,送回城北的铺子里,青雨偶然间发现,那铺子总是夜深人静之时,运送很多大箱子出去,分好几路离开。
谢千皙一下子便想到绸缎庄的那些被关押的人来。
那夜,她先行离开后,绸缎庄便燃起了大火,事后并没有听说王家与掳劫妇人有什么干系,原来绸缎庄不过是作恶的占据点之一,想必他们为了钓大鱼才没有行动。
谢千皙侧首看向身边的青云,只见她一身乌黑的衣裙,腰间带着一个草罐子,却不见白日时佩戴的香囊。
见谢千皙的眼神落在自己腰间,青云浅笑着回答:“那个香囊味道不对,奴婢以后不会戴了。”
谢千皙想起白日见到陆言之时,他身后跟着的除了奇书,还有一个男子,那男子腰间也有一个草罐子。
谢千皙听说,擅长蛊毒之人,都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此时,青云将香囊摘除,算是向她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姑娘,其实…是奴婢的哥哥寻我动用了虫子…陆公子只是路过,此前,公子就让奴婢好好跟着姑娘,不许奴婢将您的行踪随意透露的,公子是好人…”
青云不知谢千皙和陆言之之间的纠葛,只是下意识觉得要替自己前主子辩解一番。
却只见谢千皙越发冷了脸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冰凉来。
青雨扯了扯青云的袖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他是不是好人与我何干!”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停靠在宅院门口,王却时从马车上下来,怀中还搂着一个清瘦的男子。
男子被披风挡住了面孔,一阵风吹过,掀起覆面的披风,露出他身上斑驳的痕迹来。
他神情好似麻木,可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却不错地盯着王却时。
“他是自己主动要来的,”青雨解释着,“王公子从铺子里出来时,他自己扑上来的。”
谢千皙心中了然,暗暗道,不过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罢了。
谢千皙见王却时带人进了宅院,便带着两人从另一处绕到宅院后门。
后门有一男人看守,不停地走动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谢千皙皱眉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青雨缓缓靠近,那人却无甚反应,她微微一跳,一记手刀将人打晕了。
谢千皙走进一看,这双一动不动的眼睛是假的,画得栩栩如生,一时之间,三人都有些无语。
宅院偏小,并无多少下人,只有零星几人巡视着,看上去精神不振,还打着哈欠。
青云悄无声息地上前,只微微朝几人挥了挥衣袖,那几人便像着了魔一般,冲向自己的同伴,无声地打了起来。
蛊的厉害之处,果然令人震惊。
谢千皙让青云查看了方氏的身体,得知存在方氏体内的是一种子母蛊中的子蛊,受母蛊支配,要是贸然动子蛊,母蛊必然知晓,到时,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要想解蛊,除了母蛊,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眼下,缺了其中一味药引子—至烂草,此草很少能寻得,而王家刚好有一株,就在王却时的手上。
那几人互相殴打着,没过多久,便打得呕了血,不省人事了。
解决完几人,谢千皙三人大咧咧地走在宅院中,来到了主院。
主院无人把守,青雨曾打探到,王却时做那事时,不喜欢别人待在门口。
屋内传来男子的闷哼声,求饶声夹杂着王却时舒服地喟叹。
青雨和青云听到靡靡之音,脸色尴尬,却见谢千皙脸色如常,不为所动。
两人心中对谢千皙的敬仰不禁又上了一个高度。
真不愧是主子,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声音还能面色不改。
“声音不对。”
谢千皙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意料到男子要报复王却时,却没想到动作这么迅速。
“这种事…的声音…有什么不对的…”两人有些艰难地问着。
谢千皙侧首看着面色一言难尽到的两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那男子得手了,要是我没听错,王却时受伤不轻。”
谢千皙踢开屋门,跨步进入屋子,果真听到呜咽的呼痛声。
王却时瘫在床上,布巾塞了一嘴,衣襟大开,身下留着涓涓鲜血,那男子跨坐在他的上方,一手持着匕首,恶狠狠地瞪过来。
谢千皙朝地上望去,看待一个肉块,却是这人将王却时作恶的那玩意割下来了。
“你们是来救人的?”男子持着匕首下床,警惕地看着谢千皙,“今天谁阻我便杀谁!这些杀千刀的恶人,祸害了我们,我要狠狠折磨他!”
床上的王却时看到谢千皙,眼睛瞬间燃起希冀来,他蹒跚下床,试图伸手触碰谢千皙,却被青雨一记匕首砍了手筋,痛得直打滚。
男子见状,心神微微放松了些。
“我是来问王公子借东西的。”
与此同时,陆言之与狄仇带着人出现在城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