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君觅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君觅双的目光牢牢追随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不舍得收回视线。
君雁山对于君觅双的心路历程没什么兴趣,她此刻正在考虑该如何重新与那些大臣建立联系。
支持她的那批大臣以沈大人为首,原本几乎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但这一年过去什么也不剩了。
要想坐稳太女位,除了女皇的信任,大臣们的支持也必不可少。
身边最合用的人就是青颜,只是现在她受了伤,仍在尤淞那里养伤。
作为太女,君雁山自然有些自己的消息来源。
除了交给尤淞的广源楼,君雁山还暗中养了一批人,负责情报收集等多项工作。
每次哪里发生大事,这些人都会将信鸽放出,让君雁山得知消息。就算近的日子大齐一片安静祥和,她们也会发了一张空白的纸,让君雁山了解情况。
苏语柔刚来时就收到过一封信。
她本以为上面会写着什么大事,没想到打开后竟是一张白纸,心中万分失望。
之后再收到这样的信,苏语柔就完全不理会了。
两次之后,那些人也知道太女府有变,没再联络过。
接收消息使用的是信鸽,发号施令时却是用的其她方法。
沈学义和她没有睡在同一间屋内,这也方便了君雁山晚上离开。
太女府中现在只剩下可信之人,再加上君雁山在此住了多年,早就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
她今晚穿了夜行衣,出门时沈学义早已熟睡。
也不是第一次趁夜色出来了,君雁山顺利摸到一家大门紧闭的铺面前。
这里平时只是卖些布匹,看上去就以正常做生意的商铺无异,没人知道这里和太女还有关系。
君雁山按照特定规律轻叩门扉,门很快露出一条缝隙,君雁山趁机闪身而入。
君雁山的脸被黑布遮住一半,但这里认人凭借的并不是容貌,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对方。
刚才开门的女子接过玉佩,仔细辨别了一下真伪,随即对她行了一礼。
“时间紧迫不拘虚礼。”君雁山伸手将她扶起来,又转头往铺面的更深处走去。
刚刚拿出的玉佩,如果放在外面鉴定其实并不算价值连城。
玉中带有杂质,稍微懂行的人看了,都不会开出太高的价格。
儿时君雁山在父后身边住着,因功课不达标而受了责罚。
看她一连几天都怏怏不乐,君后偷偷带她溜出皇宫,在民间市集上买了几块石头。
得知这件事之后,女皇很生气,但还是让两人将石头留在宫里。
君雁山当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挑选的石头也只有一块开出了玉,成色也不够好。但毕竟是她自己选的东西,做成首饰后,君雁山自己留了块玉佩,君后拿了个手镯,两人一直都像宝贝似的珍藏着。
于是,这也成了君雁山示以她人的信物。
在往里走有一处暗室,君雁山走进去时,屋内只有最简单的桌椅陈设。
桌上放了几张纸,是最近一段时间君雁山没能收到的那些。
她点亮油灯,在灯光下静静将这些东西看了一遍。
最近,君菡梅和她的支持者们都不太安分。
发现君雁山似乎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君菡梅完全没错失机会。
有些城池闹了荒灾,君菡梅就亲自带人押送粮草,去帮助那里的百姓渡过难关。
而这个时候,君雁山这个太女正在朝堂上大喊男女平等。
两者比较之下,高下立现。
虽然自己没有凭此收获人心,但君菡梅的做法,君雁山其实很赞同。
前几个月的事已经没了时效性,君雁山只是草草看过,并没有太关注,让她最在意的还是最近的事。
信中写着,在远离京城的一些城池里,已经有百姓开始造反了。
那场荒灾是最初的引线,哪怕君菡梅亲自出马,没让粮食在中途被贪官薅走,也仍旧是治标不治本。
等到君菡梅一走,当地的一些官员就变本加厉地增收税务,将百姓们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钱粮都据为己有。
之后终于有百姓难以忍受,纷纷揭竿而起。
虽然是自家的江山,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君雁山心中更多的还是同情。
对于这些百姓,她没什么愤怒的。既然之前君菡梅为她们送去了粮,自己也该为她们做点什么才好。
沈学义与自己的关系刚回温一点,现在离开多少有点可惜,但君雁山也顾不得这些了。
在大齐境内,多数城池里都有她的人手,考虑清楚以后,君雁山当即写下回信,压在一摞纸张的下面。
等明天白天,布行的人逐渐多了,就会有专门的人来将这封信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这里算是君雁山难得的安宁之所,她回忆起早朝时女皇与大臣们所说的话。
因为造反的城池比较偏远,朝堂上说起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只有人简单提了几句。
君雁山听到,女皇虽然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心中对这件事是在意的。
如果自己明天提出要去实地看看情况,多半会得到女皇的认可,但能不能被同意就说不准了。
君雁山没想出个结果,但暗室外已经传出了敲门声。
这是在提醒,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该早点离开了。
这里的安全保障措施做得不错,除了君雁山刚刚留下的指示,桌上的其她纸张不管有没有被翻阅过,都会在明天被烧成一捧灰。
回去时依然畅行无阻,君雁山偷偷溜进自己院子,回屋之后换下一身装扮,本想直接睡觉,想想又重新出了房间。
既然是主屋,所有家具陈设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就连大门设计也比其她地方要好的多。
具体表现在推门而入时没有一点声音,君雁山屏住呼吸,回身将门关上,走到沈学义床边。
沈学义睡得很沉,看样子应该也没做什么噩梦,眉头舒展着。
君雁山上床的动作似乎重了点,但好在并没有惊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