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衍眉眼沉沉,虎子拔高声音尖叫着。
“你以前的老实都是装的,那天晚上你杀了好几个人,还有几十个人断胳膊断腿,现在还在床上起不来,我都知道!”
“镇上的那什么贵公子,也是你打晕的。”
虎子说这个的时候,眼里有星星,看向姜长衍的目光艳羡,好像恨不得是自己将那些人给打残了。
宁七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还没直面过反派的凶残,她所知道的都是从剧情上得知的。
小孩还在叽叽喳喳:“你杀人时候双眼通红,就像怪兽一样,你和你媳妇都是妖怪!”
宁七月怔楞住。
身上不断起着鸡皮疙瘩。
小孩子说话就爱往夸张的地方说。
什么眼睛通红的,那应该是血溅在上面,他看差了。
至于说什么拳头把人家骨头敲碎,这也太夸张了。
用拳头敲断骨头,那怕是钢铁拳吧。
这就瞎掰了!
宁七月根正红苗的好青年,听到血呼啦的那些事,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她忽略了,她现在的相公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
前几日男人温和无害的样子让她忽略了这点。
“你要不给我封口费我就去报官,跟他们说你媳妇死而复生,还会大变样子,让她被抓走!”
姜长衍将小子从床底下拉出来,沉着脸掐着他的脖子,平铺直叙地陈述:“你活不到那时候。”
“你,你,你不能杀我!”虎子吓得直哆嗦,看着不远处的宁七月,“你媳妇看着你呢!”
宁七月小脸吓得一阵青一阵白,颤巍巍过去牵着姜长衍的手。
见小媳妇脸色不好看,八成是被这些话吓到了,手腕一松,浑身的煞气也卸了一半。
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吓得宁七月牙齿都要打颤。
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在他掌心写:“问问他娘在什么地方,咱们过去看看。”
基本可以确定,剩下一家没参与放火的就是魏寡妇家。
“系统,是不是化解了姜长衍对村民的怨气,就能改变屠村的命运?”
“可以。”
宁七月吃了定心丸,更加用力地抓着姜长衍的手。
姜长衍一松手,虎子麻溜地躲到宁七月身后:
“我实话说了吧,我是来报信的,我听说姜老二要去县衙告发你,说你是犬戎细作,你现在知道这个消息要怎么感谢我?”
宁七月听到这话,急忙地冲着姜长衍比划。
“我消息都说了,要么给钱,要么你要是走,也带着我和我娘一起走。”他死死地抓着宁七月的短褂:“反正我懒着你们了,你们走哪,我跟着到哪。”
姜长衍眉宇暗了暗。
姜老爷子咳得不停,他被这个消息气着了。
“老天爷啊,怎么让我生了这么个浑蛋玩意儿!”
宁七月连忙给他顺气,她不能说话,急得只能嘶嘶地喊,唯恐老爷子一口气背过去。
宁七月满脸急色,回来只顾着改剧情,把那么大的定时炸弹给忘记了。
虽然不知道姜老二是怎么知道的消息,但纸包不住火,早晚也会知道。
犬戎身份这件事是个大炸弹,必须彻底解决。
“我有办法。”
她捡起树枝在地上写着:“我知道有一种药水,能洗掉人身上的纹身。”
前世学到的一些东西不能忘。
姜老二不是要去报官吗?那就让他去告!
千日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等到纹身洗掉,官爷来了反而能大张旗鼓地帮姜长衍洗清嫌疑。
诬告在这个时代罪名可不小。
至少能让姜老二受点苦头。
不过这并不解气。
他们必须要有个把柄攥在手上,不能老让村里的人吊着他们走。
村里不是喊她仙女吗?那就仙一个给他们看看。
她嘴角微扬,拉着姜长衍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写下一行字。
不过,她还需要能配合她演戏的一个人。
姜长衍和姜爷爷不行。
虎子是个戏精,可惜太小。
“相公,你把魏寡妇接过来。”她在地上写。
姜长衍点了点头:“好。”
他拎着虎子就走,宁七月想跟上,刚迈两步就被男人推了回来。
然后对方不放心了把院门上了锁。
门外,虎子见他把门锁了好几道,那不像是防外人的,反而是防里面的人。
他又怂又贱地问:“你是怕她跑了啊?”
“也是,像她这么好看的妖怪还真不多见,万一被哪个公的勾走了……”
姜长衍脸色黑沉,冷冷地视线撇过来,吓得立马一蹦三尺远,嘴巴还不带停的。
“说也不让人说,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配你这个莽汉——。”
一滚轰隆隆的摇动声突然传出来,宁七月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
还好就一声,她拍了拍胸口,回到屋里。
屋里,老爷子正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睡着没。
她叹了口气。
姜老二的媳妇死了。
二儿子残了。
姜老二要去高发姜长衍。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张氏是媳妇,毕竟姜二是爷爷的孙子,还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童声的学子,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个秀才,光耀门楣。
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借着篝火看姜老爷子的脸色。
有点担心老爷子会不会伤心过头。
姜老爷子感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睁开眼就看到宁七月坐在自己面前,神色担忧,慢慢咳了一声,轻声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这是他的命。”
心狠手辣,想烧死他,烧房子的时候,就该料到早会有报应的一天。
宁七月隐隐想,命也有出错的时候,就比如她来为姜长衍改命。
可惜,她比较废。
一炷香左右的时候,姜长衍回来了,身后还拖着一个木头担架,担架上躺着个人,虎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乖巧多了。
魏寡妇干瘦得都快没形了,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头发都白了。
腰部以下盖着破脏不堪的毯子,离她还有一段距离都能闻到一股子怪味。
宁七月心头发酸,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虎子一点都不嫌弃,帮她母亲掖了掖被子:“别怕,咱们回家了,你们这不就是咱们的房子,还有吃的。”
听到吃的,魏寡妇木讷的眼神才有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