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把爷爷从火场里背出来的。
这么娇小的丫头,走的时候还俏生生地跟他说让他早点回去。
再见她的时候气息全无。
铺天盖地的后悔席卷着他,后悔没有带着她和爷爷早点离开村子。
他的腿断了,腹部挨了一刀,也是强弩之末。
把两人搬到山洞里,他又折返回去掩盖那些留下的血迹,却因流血太多,半路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被邻村的女孩救了。
翌日一早,清脆的鸟叫声不绝于耳,宁七月悠悠转醒,听到外面男人在跟谁在说话。
“你要真心疼她就给她一个了断,烧成这样每天要忍受多大的疼痛,我们根本难以想象。”
是上次听到的女声。
对方声音清清冷冷的,“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治不好她,她能活到现在是她好运,迟早会被感染丧命。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挺过来了,她烧得这么严重,不能说话不能动,和人彘有什么区别?这么痛苦活着的意义在哪?”
啊喂——
怎么说话呢,她活好着呢。
不对——
宁七月后知后觉,突然意识到外面的女人是谁,心中警铃大作。
那是女主!
她怎么现在才认出来,这人是原书女主!
完球!
姜长衍不知道会不会被对方的美色所迷惑?
会不会已经看上她了?
OMG!
天哪!
要是姜长衍听了女主的话,给她咔嚓一声,把她了结了怎么办?
她被烧成这样是为了谁?
转眼就跟女主勾搭上了?
负心汉!
大猪蹄子!
宁七月想要抗议,想要大喊,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急的血压直飚一百八!
姜长衍声音很平静,带着不同以往的笃定,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疯狂。
“她一定会好的!”
“呜呜——”
宁七月拼命发出声音,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毁容算什么,只要活下去。
其他都不重要!
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女声道:
“烟尘吸进嗓子里,从喉管到肺部,肺部撑不了多久就会感染。”
“过些天就会肺部发脓肿胀,呼吸不过来,会被活活憋死?你忍心看她受这样的的痛苦?”
“你要狠不下心我可以帮你,村子里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可以带爷爷到我那,当我的助手,暂时住在我那。”
啊——你个小白莲。
好阴险!
趁她病要她命!
还要挖她墙角!
宁七月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咳嗽声吸引了山洞外人的注意。
先是一阵着急的拐杖叩地声,接着是手忙脚乱声,下一秒,一双温柔的大手托着她的后脑,感觉到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放在唇边。
是陶碗。
“她现在不能喝水,她食管被灼烂了,喝水会让他更加痛苦。”
陶碗远离唇边。
水没了。
呸!
系统你康康我,女主太阴险我不是她对手!
男人带着沉稳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他还是重复那句话:“她会好的。”
徐梓琪秀眉轻蹙。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执着。
她从现代穿越而来,精通医术,她说治不好的,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经她手的冰冷没有几千也有几百,那女孩烧得面目全非,在这个医疗匮乏的年代,别说治了,能活着都是奇迹。
“姑娘,这几天多亏有你。”爷爷声音夹杂着咳嗽上响起,听上去精神好像更差了。
宁七月心揪了揪。
徐梓琪温和道:“行医救人,本就是应该的,您太客气了。”
“我这孙媳妇,什么都不会,就是命大。”他唏嘘道:“当年我捡到她的时候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饿得就剩最后一口气,村里人都说活不了,没过几天就好了,相信这次她也能挺过来。”
“……”
老爷子的话,徐梓琪笑容收了收。
意思就是要她走呗?
这家人太不知好歹了!
要不是她看上了姜长衍的武力,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既然不行就算了。
她是需要一个帮手,但起码要对她衷心。
有二心的人,她是不会用的。
徐梓琪走后,山洞里又恢复了安静。
不一会儿传来脚步的声音,爷爷好像出去了。
山洞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男人看着她嘴唇都干裂了,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淳厚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唇色卷着清水哺进来,宁七月没想到会突然这样,受了惊吓,呛得一咳嗽。
小舌被男人霸道地挤进来,咕咚一声把水咽下去。
脸蛋滚烫。
水咽下去后,宁七月感受到徐梓琪所言不虚。
咽下去的水灼烧着食道,犹如在喝腐蚀性强的硫酸。
面前的姜长衍盯着她的唇,只觉得小丫头的嘴挺甜,有点上瘾。
他也听进去了徐梓琪的话,就喂了一口,怕她难受。
喉咙灼热的痛苦袭来,宁七月也有点怕。
徐梓琪是现代人,会医术,还是女主。
她断定自己活不了,可能真的就没救了。
想到这,宁七月悲从心中来。
太难了。
她才穿越到这,好要在这好好活下去,才刚有了家,这就要死了。
这时,脚步声传来。
老爷子走进来,递给姜长衍一个包袱:“今日进城多买点药,你腿还没好,不能太辛苦。”
“嗯。”
男人接过包袱,声音闷闷沉沉的。
宁七月警觉地竖起耳朵。
姜长衍腿受伤了?
她骤然一惊。
想起来这两次醒来都听到了拐杖的声音。
这才后知后觉。
原剧情强大的惯性让她和爷爷都差点葬身火海,姜长衍肯定也被围攻了。
说不定和前世一样,受了重伤。
想要这,宁七月心疼的就像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起。
原先知道剧情的时候,觉得很坦然。
现在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想要闷葫芦的男人受过重伤,还要忍受苦痛,她就有点感同身受。
她蜷缩着手指,勾了勾男人的大手,在他手心写字:“疼。”
吗字还没写出来,就被男人攥紧了自荐。
男人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上了猩红,嗜血杀意在他体内翻涌。
他要杀了那些人。
他要那些人也体会丫头受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