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在无意间知道不少秘密，却只当作不知，仍旧小心翼翼地维护“家”的氛围，在程赤鸢看来，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但她也无法违背她的遗愿，只能尽量收用几个冤大头的家财，让以后的路子好走点。
“姑娘，你不要怕，沥青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砍头的。”
“傻姑娘，我们不会被砍头的。”
按照大华国的律例，贪墨至多被流放，齐国公再权倾朝野，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视律法如无物。
况且，这刑部和大理寺主事的可不是齐国公的人。
至于流放路上押送的官差嘛，还有那堆装着“石子”的大米等着渚远侯世子呢，这流放路上找个熟人跟着也不错，省的磨合了。
只是，这事少不得又要云珩那蛇精病帮忙了，既然他跟曹御史的关系不错，想必帮忙也不是难事了。
寻思间，饭菜就送上来了，倒不是李牢头亲自送来的，而是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狱卒，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着就没憋什么好屁。
饭菜倒是如程赤鸢吩咐地那般精致了。
“嘿嘿，程三姑娘，放饭了。”
他笑得淫荡，晃悠悠地将饭菜推了进来。
沥青可看不惯他的模样，举起身旁一黑球就往他身上扔。
“哇！天爷啊，老鼠啊！”
原来沥青扔过去的圆球是一只肥硕的老鼠，狱卒下意识接到怀里，老鼠受了惊，一个劲地往他的怀里钻。
狱卒被吓得丢了半条魂，用手在自己身上一顿摸索，老鼠也是乖觉，尽往不该钻的地方钻，身躯灵活地钻进他的裤裆里，一口咬在他的第三条腿上。
“啊！”
狱卒的噪音响彻天地，而程赤鸢只是掏掏耳朵，和沥青有说有笑地吃饭聊天。
空间并没有预警，这顿饭倒是安全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蹭一顿是一顿。
另一头的程家老兄弟听到声响，皆有些莫名。
这年头的刑部大牢狱吏，都一惊一乍的。
“哎，某些人看着冷淡，实则担心得要命。”程甬予抢了自家大哥手上的馒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牢房里那只胆子颇大的老鼠。
程甬封抽了抽眼角，一时无语。
“有沥青在，她也不会有什么事。”
程甬予冷笑一声，索性丢了全部馒头给老鼠，还把程甬封那碗不见米粒的粥全部倒在老鼠跟前。
“鸢儿说的水鬼？”
“哦，没事，不就是被人推进池塘里了嘛。”
程甬予的话刚一落地，对面牢房的女人就感觉浑身被一股冰凉刺骨的视线包裹着，不能动弹。
“老大，我……”
程老夫人有些心虚地撇开头，味同嚼蜡地啃着馒头。
王氏母女却兴奋得很，轻哄着不肯喝粥吃馒头的立儿。
“我不要吃，我想吃鸡腿。”
“立儿乖，你外公他们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城南王氏啊~”
程甬予故意拖着噪音，王氏总感觉有些不对，忽然想起孙里时的话来。
王家！
“哦，没事…”
王氏还没松一口气，程甬予又继续道：“也就是贩卖私盐被抓了而已，嗐，可惜不是同我们关在一处，不然还能唠两句。立儿，还是吃完早点睡吧，梦里有鸡腿。”
“呜哇，我的鸡腿！”
“立儿，立儿！不哭，没事，我们还有你姐夫，你姐夫肯定能救我们出去，方才你姐夫同我们闹着玩儿呢，我们是一家人，娘替他做了这么多事，哪能不帮我们呢，希儿，快说句话！”
程云希想到孙里时大街上不堪的一幕，总有些犯恶心，可是，自己是绝不能跟着程家吃苦的，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孙里时那人确实还不错，就是男女通吃了点，习惯就好。”
程甬予继续补刀，程甬封顿了顿，有些不解地歪头看他。
“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诉你，嘿嘿。”
程甬封：…
要不是地点不对，高低得给你个大嘴巴子。
“哦，对，还有你的青梅竹马的表哥…”
提起这个表哥，王氏和程老夫人天差地别的表情激得程甬予直想笑。
“表哥啊…倒没啥事。”
王氏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赌博输钱被人打个半死罢了，哎，真可怜啊，我看着都替他疼。”
王氏大受刺激，无力地瘫倒在地，嗫嚅了半天，最终也只是恨恨地瞪着程甬予。
“我只是个吃瓜群众哦~瞪我也没用的呢~”
“爹爹，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也唤了您十几年的爹爹了，您当真忍心让我们去送死吗？呜呜…”
程云希长得清秀，哭起来也算是惹人怜惜，当初，能勾搭上侯府世子，也靠着这张白莲花的小脸，程云希对此总有种不知死活的自信。
她觉着，以她的姿容，总能惹得旁人的心疼。
“我忍心啊。我为什么不忍心，我大哥他自己亲闺女都不闻不问的，你和你弟都不是我的种我有啥好不忍心的，不好意思啊，我老娘没教过我有良心这套哈，毕竟，她当年也是不眨眼睛地出卖自己儿媳妇。”
提起当年之事，程老夫人面色有些灰白，而程甬封更是攥紧了手中的茶杯，眼看就要碎裂。
程甬予的话成功创死所有人。
看着对面几人陷入绝望，程甬予才悠悠开口：“东西没了。”
程甬封惊讶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艰难道：“鸢儿？”
“不然呢？”程甬予耸耸肩，低声道，“今天闹出的这些事，你不会以为真是她克的吧？哦，对，你一直这么觉着，不然也不会丢着她不管。放心吧，别人要害她，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程甬封其实更担心程赤鸢和云珩产生纠葛，他想起云珩那盯着猎物般的眼神，总有些不安。
他们可以合作，但是鸢儿同他接触可不行。
夜深人静时，程赤鸢和沥青躺在随意铺的稻草堆上。
程赤鸢持着银针，往沥青穴位上一扎，沥青呼吸愈发平和，睡得更沉。
暗夜中，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