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因为预警而火热不已，程赤鸢勾了勾嘴角，笑眯眯地盯着她，直把人家瞧得浑身发毛。
这个丫鬟的调调，肯定不是齐雨霏这个大家闺秀的贴身丫鬟了，定是齐雨霏的兄长—齐世子的人了。
冤大头二号这不就来报道了？
“想不到几面之缘的齐姑娘对我如此看重，上次见她还是一副吃了我的样子呢。”
“姑娘，他们指不定塞了些蛇虫鼠蚁在菜里呢，我们不吃，我们饿了还有老鼠吃呢！”
说着，沥青还举起一只肥硕的老鼠给她看。
“啊啊啊！”
丫鬟吓得拔腿就跑，哪里还想得到世子爷的嘱咐。
“哎，这年头的孩子胆子都太小了。”
眼看着那只被养得格外肥硕的老鼠胆大包天地去扒拉下了药的饭菜，程赤鸢一只手拎着它的尾巴，熟练地将门锁解开，又端起饭菜，朝程家人的牢房走去。
沥青不明所以，单看自家姑娘嘴角的那抹坏笑，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
程赤鸢进出牢房如入无人之境，王氏母女瞧着她熟练地解锁进来，都有些无语。
这程三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偷鸡摸狗的本事的？
程赤鸢拎着只老鼠进来，还四处晃悠，把王氏母子三人吓得够呛，躲在角落里抱团取暖，而程老夫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嗤笑了一声，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该说不说，这老太太的精神状态还是十分稳定的。
程赤鸢将那些精致的饭菜一一摆放好，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摆放好后，又拎着老鼠迈步出门，还贴心地替人锁好门。
王氏三人：…
“程赤鸢，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云希瞧着这些饭菜，哪能不心动啊！这些日子尽是些难以下咽的馒头和米汤，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白，反观程赤鸢，吃喝不愁，脸色红润得很。
“下了毒，毒死你们呗。”
“你！”
“你们不吃的话，要不便宜我的宠物？”
程赤鸢转身，将手中的老鼠举到他们眼前，三人顿时吓得抱头鼠窜的。
程赤鸢的这种恶趣味，倒是与程甬予非常合契。
“你们不吃也可以便宜我的小玩意。”
说罢，也举着牢房里的老鼠晃悠着，程甬封嫌弃地皱眉，默默远离了几步。
“齐国公府的齐姑娘送来的饭菜，喂老鼠也挺好的。”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
王氏母女嫉妒非常，程老太太有些激动，神情懊悔，无非觉着自己当初看错了这个所谓灾星的孙女。
程家老兄弟神情肃穆，心思急转。
齐国公犯不着向一个小姑娘下手，这一招应该是齐家儿女自作主张，要是齐世子那个死色批就遭了。
不过看自家闺女的手段，还不知道谁会倒霉呢！
兄弟二人也就宽心了，老神在在地坐着看戏。
“三儿，你认识齐国公府的人？能不能…”
程老太太通过门缝，亲热地握着程赤鸢的手。
好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程赤鸢之前还以为老太太有些良心发现了，现在看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讥诮地甩开她的手，拿出帕子擦着刚才被老太太握着的手背，程老夫人一哽，未说的话就横在喉咙口。
她无意间瞥见两个儿子的眼神，满目嘲讽，一时间，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能。”
程赤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根本不搭理脸色青红的程老夫人。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她字典里还没有以德报怨这个词。
王氏三人看着散发着香气的饭菜狂咽口水，却谁也不敢下手。
“大鸡腿！我要吃大鸡腿！”
立儿看到鸡腿眼睛一亮，说着就要上手啃，王氏眼疾手快地阻拦着，面色一缓地对程老夫人说道：“娘，您是长辈，不如您先用？”
程老夫人刚被程赤鸢下了脸面，这会正气不顺呢，她只冷哼一声，就躺在稻草堆上闭目假寐了。
“我要吃大鸡腿，娘！你拉着我做什么！”
“立儿，我们是最小的，我们要懂得孔融让梨，对不对？”
这话一出，几人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皆嘲讽一笑。
程云希勉强稳住身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氏。
娘分明是让她试毒！
怎么，就立儿的命金贵？
“希儿，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小脸都蜡黄了，你先用吧。”
“娘！我要吃鸡腿！凭什么要让姐姐先吃！”
“你闭嘴！”
程云希梗着脖子不肯动，但是面前的燕窝银耳羹实在诱人，这几日没能进补，她的肌肤都不滑嫩了！
再说了，她可是亲眼见到那丫鬟过来的，齐国公府的人没事给程赤鸢下毒做什么，认都认不到。
要说程赤鸢下毒？
程云希觉得她还没那么下毒的本事。
程云希做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设，才慢慢挪动的身子，顶着王氏母子二人晶亮的眼神，颇为优雅地浅尝了一口。
真不愧出自齐国公府的手艺，与她平时吃的大有不同，程云希狼吞虎咽地将整碗下肚。
王氏见程云希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也就松开了立儿的手，根本顾不上立儿，而是从程云希手中抢夺燕窝银耳羹。
就一碗燕窝，程云希早就吃得见底了。
“你这孩子，也太嘴馋了，你年纪轻轻的用不着燕窝进补的呀，也不知道留着娘！”
“娘这话可真有意思，不是您推我试毒的吗？”
“你说什么呢，我这是心疼你，才让你先吃的，你把娘想成什么人了！”
“这话说得，娘自己信吗！”
王氏母女为了口燕窝，你来我往地斗嘴，抢食，实在好笑。
程赤鸢懒懒地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欣赏着王氏母女窝里斗。
程甬封朝程赤鸢站立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复杂。
程赤鸢讥讽地勾起嘴角，挑衅地挑了挑眉，见程甬封眉头紧蹙，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看到他们不爽快，她就舒服了。
做下的孽，总不能没有报应吧？
吃了精致饭菜的王氏三人，睡得格外沉，牢房外却忽地响起轻浅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