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丹丹见到了草庐居,俞觉依然趴在自己身上,十分恼火,用力一退,把俞觉推倒在地。俞觉把肖丹丹当奴婢般使唤了,心中大呼过瘾,大为解气。也不与她计较了,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
肖丹丹则盯着俞觉的双脚,道:“你的脚怎么没事了?你刚才是佯装的?”
俞觉道:“哪里佯装,刚才真的疼,现在没事了。”他怕被肖丹丹识穿,赶紧跑进院子里。喊道:“孙神医,孙神医。”
屋里走出一个绿衫少女,年纪十八九,长相一般,不过倒是一张很精明的脸。她先看俞觉,不认识,再看肖丹丹,与她背后的礼物,道:“怎么又是你们?我爹爹说了,要想他进肖家堡,除非是肖谨那老东西亲自登门谢罪。否则一切免谈。”
肖丹丹一听,又怒了,道:“孙菲,你说谁是老东西呀?信不信本小姐把你嘴巴里的牙齿都给敲光?”
孙菲道:“信,当然信了,你肖丹丹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呢?不过我是个野丫头,不怕你这挺千金大小姐。再说这里是草庐居,不是你的肖家堡,要仗势欺人,滚回肖家堡欺负那些下人吧。”
两个少女一见面便开战了,而且嘴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俞觉转身小声对肖丹丹道:“咱们是来求人的,不是来争锋相对的,倘若坏了大事,后果由你负责。”
肖丹丹把怒气吞了回去,退到一旁。
俞觉对孙菲拱手,道:“我叫俞觉,是专门来拜见孙藐的。”
孙菲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俞觉,眼神中带着疑问,问道:“你就是俞觉?你也是肖家堡的人?”
俞觉道:“我只是肖家堡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才。”
孙菲瞟了肖丹丹一眼,然后对俞觉道:“不管你是肖家堡的大人物还是小奴才,我爹有交代,说迟早有个叫俞觉的小子到草庐居找他的,叫我以礼相待。既然你就是俞觉,那就请进屋吧。不过她以及那些家丁得留在外面。”
肖丹丹那是一个惊讶,连生气的功夫也没有。这俞觉说的话果然不假,孙神医果真是认识他,而且孙菲对他还以礼相待。真是奇迹,他是哪来的本事呀?
俞觉随着孙菲进入草庐。草庐里陈设简单整齐,一尘不染,只是到处都飘荡着药味。
孙菲让俞觉坐下,然后走到后面的草屋内,一会才端着一碗东西出来,递给俞觉,道:“爹说了,你若到来,先让你把这个喝下去。”
俞觉一看,吓了一条,去别人家做客,一般都是清茶奉上,然而孙菲端上的竟然是漂着蝎子蜈蚣的毒酒。他惊道:“这......这东西怎么能喝?喝下去不是要人命吗?”
孙菲道:“我爹又怎么会害你呢?他说你中了灭魂散,得把这个喝下去,才能解去身上的毒。”
“解毒?他他是怎么知道我中了毒?”俞觉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对孙藐的印象立即改变。以前认为他只是个混迹赌坊的没人情人味的烂赌徒,听肖丹丹说了他是千妙岛最有名的大夫,还真的不太相信。这时刚进草庐坐下,他的女儿便端出解毒药酒,如此情形,他还能质疑吗?只有惊讶和佩服。
孙藐未曾替他把脉诊断,只是一面之谈,就已经看出他中了毒,而且连中什么毒都知道,这不是神医,还是什么?
俞觉开始懊悔当初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了。这么了得的一个大夫,自己竟然对他不屑一顾,还说话得罪。早知道他是如此厉害的神医,当初就应该马上结拜。有个结拜的神医大哥,是多么神气的一件事。在千妙岛,简直可以随心所欲了。
他不怀疑孙菲,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奴才,神医父女怎么会有意加害呢?他接过那晚蝎子蜈蚣酒,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孙菲道:“三天之后,你再到这里,再喝一碗,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多谢姑娘了。”俞觉这话乃是出自肺腑。上了千妙岛,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就是孙藐,第二个对他好的就是孙菲。这两父女都是他的恩人。
“谢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孙菲说完又打量俞觉,道:“我爹说你是个厉害角色,可我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半点过人之处?”她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并非有心得罪。
俞觉也不往心里去,道:“承蒙神医抬举,俞觉我真的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请问神医在哪?我有事相求。”
孙菲道:“你是想替肖谨那老东西求情,让我爹爹到肖家堡去医治肖家大少爷吧?”
俞觉点头道:“没错,在下是来当说客的。”
孙菲道:“我爹上山采药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以他与肖谨老东西之间的仇恨,他是不会踏进肖家堡一步的。”
俞觉顿时失望,估计替肖家堡立功的打算要落空了。
孙菲见俞觉露出失望的神色,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替肖家的人卖命的?他们不值得你效忠。”
俞觉苦笑道:“姑娘都看见了,我身上是中了毒的,不听令他们怎么行。想逃也逃不掉,只好想立个头功,得到肖谨的信任,这样也算靠了棵大树,好乘凉啊。”
孙菲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坦白的,一点心计也没有。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肖家的人?”
俞觉道:“待在那肖家堡,生不如死,只想找个人发发牢骚而已。孙神医与姑娘你都是好人,是我在这个岛上遇到的第一第二个好人。我相信你们的为人。”
“那多谢啦。”孙菲随口应了一句,道:“你还要等我爹爹回来么?估计他得在昆山待上几天的。”
俞觉更是惆怅,感到为难,这些逞能,还是请不到孙藐替大少爷医治,这下如意算盘都落空了,自己一定会被肖丹丹无情无止境的奚落,在肖家堡的日子更是难熬了。他站起,道:“既然如此,那先告辞了。”
没走几步,他便被孙菲叫住。
孙菲道:“俞觉,因为你的坦诚,我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了,这样吧,我爹爹不肯医治肖敖,不过却没说不让我去医治,我随你到肖家堡走一趟。”
“你去肖家堡?”俞觉有些诧异。
“怎么?还怀疑我的医术不成?”孙菲道。
“不是不是,姑娘肯走这一趟,是俞觉的荣幸。”俞觉急忙解释。
孙菲拿起一个用竹藤编织的药箱,要与俞觉一起出去。
俞觉走了两步却停下,想了想,道:“外面那个肖丹丹实在是可恶,咱们得教训她一下。”
“好,这主意非常好。我赞成。怎么捉弄?”孙菲立即说道。她言行举止虽显得老成,可比较年纪不算大,童心未泯,听到要教训肖丹丹,当然是十分开心。
俞觉从窗看出去,见肖丹丹依然在院子外等,于是说,“咱们从屋后走,不让她知道,就让她在外面等到天黑。”
孙菲赞成,带着俞觉从后门出去,绕了一段小径,从肖丹丹等人的眼皮下离开,去到肖家堡。
这时,守卫已经得到了命令,知道俞觉是去请神医回堡的,谁也不敢阻拦,赶紧带路。
到了静心斋,肖谨在着急的等待,见俞觉回来,大喜,却随即发现跟在俞觉后面的是个少女,而不是孙藐。道:“这位姑娘是?”
孙菲和他父亲一样,对肖谨是恨之入骨,现在见到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的后悔自己为何走进肖家堡?可现在离开,又让俞觉难做,于是她把脸转向另一边,连正眼也不看肖谨。
俞觉赶紧道:“老爷,她叫孙菲,是神医孙藐的女儿,是专程给大少爷看病的。”
“这......”孙藐可信不过孙菲的医术。
俞觉知道肖谨所担心的事情,小声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女,孙藐的医术高明,女儿即使学到一两成,也是个小神医了。何况与老爷有心结的是孙藐,不是她。若果真是孙藐替大少爷医治,恐怕还得堤防他会不会在药里下毒。由孙菲医治,倒可以省了那份心。”
肖谨听完,觉得很有道理,心里赞道:这俞觉果然是个人才。于是让俞觉带着孙菲入房替肖敖诊断。
经过诊断,孙菲没有开药单,也没有多说一句,拿起药箱就往外走。
肖谨与俞觉都不知孙菲这是为何?是她的医术不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还是肖敖已经病入膏方,无药可救了?
俞觉马上跟上,问道:“孙姑娘,大少爷得的是什么病?你怎么不开点药给他呢?”
孙菲道:“出了肖家堡,我再告诉你。”
出了肖家堡,俞觉又问道:“孙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孙菲道:“好,我告诉你。你那个大少爷根本就没病。”
“没病,没病怎么就会醒不了?”俞觉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七穴封魂么?”孙菲问道。
俞觉摇头,道:“不知道。”
孙菲道:“七穴封魂是中的一种点穴手法,点住身上七处穴道,能让人昏迷十二个时辰。从手法上看,是肖敖自己点了自己的穴道的。”
俞觉真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肖敖为何要那样做?道:“他为什么要点自己的穴道,为什么要昏迷不醒?”
孙菲道:“他为什么这样做,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不过一定有他的阴谋。因此,你便装做不知,免得坏了他的计谋,找你算账。”
“可你一声不吭的走了,肖谨一定会盘问我的,到时该怎么回答?”俞觉感到为难。
孙菲道:“我之所以一声不吭的走,就是让你跟着出堡,难道你还想回到肖家里去么?”
俞觉看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孙菲,说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激。她竟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既替自己解毒,这时又要把自己带离肖家堡魔窟。他觉得孙菲不是一个刚相识的女子,而是和自己有着很多联系,犹如自己的亲人一样。